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橡胶车轮把颠簸滤去大半。
李恪展开那道飞鸽传旨,黄麻纸在指尖沙沙响。
对着窗外透进来的光仔细看,纸角果然有个浅淡的花印,像极了武媚娘常戴的那支金步摇上的缠枝纹。
"这印是用胭脂调了浆糊盖的。"他指尖划过印记,心里冷笑。
明着写"协理辽东军政",实则是要把他手里的兵权剥干净——辽东刚稳住,这时候调他回京,分明是釜底抽薪。
程咬金凑过来,粗短的手指点着"协理"二字:"啥协理?老程看是卸磨杀驴!"
"急什么。"李恪把圣旨折好,"咱们走得慢些,让长安再等等。"
他掀开窗帘,对外面的秦红梅使个眼色。
秦红梅吹了声口哨,车后立刻飞起两只苍鹰,翅膀展开像两团黑云,直冲天际。
"鹰都驯熟了。"秦红梅进来禀报,"凡是往辽东飞的信鸽,见一只抓一只。"
她掂了掂手里的小竹管,里面是刚截获的密信,"五姓的人想让洛阳驻军在城外迎接,实则想扣咱们的人。"
李恪把密信凑到烛火上点燃:"让杜明月在爪哇港多倒几船水泥。"
"明白!"秦红梅笑了,"水泥遇水慢慢结,保准让后面的使船走不动道,至少能拖三天。"
马车行到洛阳城外的驿站歇脚,恰逢说书先生开讲。"话说那武昭仪,原是感业寺里的尼,一朝得宠入宫廷,如今竟要管起朝政来。。。"
台下听客一片唏嘘,有孩童拍着手唱:"凤凰栖梧桐,梧桐在深宫,乌鸦绕树飞,不见老鸦归。。。"
长孙雨抱着小儿子,眉头微蹙:"这童谣传得蹊跷,倒像是有人故意教的。"
李恪给孩子们分着糖块,漫不经心道:"民心就像这糖,甜不甜,尝过的人都知道。"
他看向窗外,驿站外的酒肆里,几个穿绿袍的官差正对着说书先生瞪眼,却被围观百姓怼了回去。
"杜明月那边有消息了?"
"刚飞鸽传书来,"秦红梅递过字条,"炮门都用橡胶裹好了,海水浸不进去。硫磺烟的信号也安排妥了,白天放烟晚上点火,三里一燧,比长安的烽燧还快。"
李恪点头。
橡胶防潮是他临走前特意嘱咐的,爪哇港的炮台是海防关键,不能出半点岔子。
正说着,洛阳港的校尉匆匆赶来,脸色发白:"殿下,爪哇港急报!"
急报上只有寥寥数语:"港外现伪唐旗船,形似倭船,挂我朝龙旗,疑欲滋事。"
李恪猛地站起身。
伪唐旗?这是想栽赃嫁祸,还是想趁他离港搅乱爪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