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晕眩过后,问月鼎五感渐消,被卷入了一段漫长的洪流。
没有浪也没有水,只有无数绚烂的因果从他身边掠过,汹涌肆意,却不濡湿他的半点肉身。
一缕金红色因果游鱼般嵌入他和他相握的手,粗暴地想要将他们分开,却以失败告终。
缠朱紧绷着绕住两人的手腕,强硬地勒出红痕。
青蓝色的灵力护着洪流之中两道渺小的身影。
不知过去多久,周围的簌簌声逐渐平息,直至归于寂静。
双脚落地,呼吸到微冷的潮湿气,问月鼎终于能够睁开眼。
他还没站稳,身后重重一沉。
许逐星双目紧闭,长发散乱。
他一声不吭,无力地靠在问月鼎身上。
跪坐在地上的人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呼吸却无意识间再次急促起来。
樾为之愣了一下,神情迅速凝重起来。
他按了按面前人的虎口,试图将人唤醒,见他没反应,咬了咬牙,蓦然抬起爪。
“嘶——”边叙入师门晚,他们的师父那时已近半退隐。
他虽不像许逐星那般是被问月鼎一手带大,但也算是被半拉扯起来的。
于是那时,他便被正巧喜欢民间话本子的问月鼎,灌输了一堆不知真假的鬼故事。
——以至于边叙后来最喜欢的是读书,最惧怕的却是书中的各种鬼怪怨灵。
此时他看着那团白影重新躲到了竹林后,无声地咽了一口唾沫。
他想要绕道却又急着赶路,犹豫了两秒后,到底重新探出头。
——正看到那模糊的白团动了动,往他这边又挪了两步。
边叙倏然站直身子,木着脸毫不犹豫地再退了两步。
他脑海中一瞬间从“灵体怨气不散”到“枉死借尸还魂”都过了一遍,只恨自己没把松一从山底下买的桃木剑带在身上。
“悬河注火,急急如律……”边叙咬了咬牙,背在身后的手迅速掐了一个诀,死死盯着对面。
他只待那一团不知是猫是鬼的白影出现在月光下,就立刻甩一个禁锢符过去,然后再赶紧冲进殿内去寻小师弟。
但那白影往前挪了两步,忽得立身子。
边叙看着他慢慢抬起头,头顶的两个尖角在月光下一点点放大——
下一秒——
“咪?”“问月鼎?”樾为之咬咬牙,继续平静开口。
“问月鼎,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问月鼎耳中一片嗡鸣。
刚才那一下摔的不轻,撞的他本就难受的肺腑一阵阵发疼。
他没忍住低哼一声,抱着双臂控制不住地蜷缩起来,好半天才听到樾为之的呼喊,慢慢挤出一个笑意来。
“我没事……就是刚刚不小心绊了一下,一下子没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