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一路无话,他们到家已是夜裏十一点。晏斯茶洗漱完出来,正好撞见孟肴提着行李往外走。
“你去哪儿?”他侧身挡住门。
“去隔壁睡。”
“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为什么?”孟肴眼裏的失望像一把剑,直刺进晏斯茶饱受酷刑的心裏,“你今天那样对我,我怎么敢再挨着你睡觉?”
“。。。。。。肴肴,别这样,”晏斯茶已经无计可施了,“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孟肴颓怠地笑起来,“原谅你又如何?你能让我回去吗?”
“回哪儿去?h班?”晏斯茶脸色一变,“那种集体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是啊,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他只是不想呆在a班,又回不去h班,说来说去,不过是一句负气的话,无计可消的愁。
晏斯茶见孟肴迟迟不语,忽然问:“你舍不得那个同桌么?”
他一脸理直气壮的冷笑,还带着些许嘲弄般的委屈。孟肴只觉手和脚都凉了,血全涌到胸口,轰地燃起大火,“对,我就是舍不得,我宁愿和他做同桌,也不想和你坐在一起!”
晏斯茶眸子暗下来,幽幽发光。孟肴心裏发怵,却还嘴硬道:“你又想打我了?还是想去收拾别人?”
“我收拾谁?”晏斯茶靠近他。
“。。。。。。周易。”孟肴一步步后退,腿窝突然撞上床沿,一屁股坐到床上。晏斯茶手撑到他两侧,俯下身,眼圈微红,“那我呢?”
“你能被怎么?”孟肴想起晏斯茶偏激的性子,只觉可笑,“你不害别人就万幸了。”
晏斯茶分明是进攻的姿势,神情却像受了莫大的屈辱,快支撑不住,“。。。。。。我在你心裏,就是这种人?”
所谓的气话,都是覆水难收的刀枪。
孟肴不肯坦白,又不忍心再伤他,脸偏向一边。晏斯茶却以为他默认了,不想再看自己一眼。
他忽地站直身子,俯视孟肴,俊脸上扬起懒懒的、有些痞气的笑,似乎有意要扮演一个恶人,“你放心,我不动他。”他顿了顿,又轻声说:“我也动不了他。”
“为什么?”孟肴敏锐地捕捉到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
晏斯茶沈默了。孟肴自个琢磨,越想越心惊,周易长相凶神恶煞,长年无视校规,打架、抽烟、逃课,出勤率不足一半还能在三中呆下来,如此反常,倒像是黑道家族的。
“原来是这样,”孟肴嘲弄一笑,笑得像哭,他只觉心裏一尊像倒在地上,摔得稀巴烂,“原来你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晏斯茶坐回床上,只是长长的死寂的默然。
孟肴失望至极,无精打采地蔫了下来,往外继续走,一直走到另一间屋子门口,晏斯茶才追上来。孟肴用力推开他,“明天就要考试了,你不要再来了。”
晏斯茶低着头,递出一支新牙膏,“你那间屋裏没有。”
孟肴接过牙膏,晏斯茶没有再跟上来。关门时他还站在原地,形单影只,像只被淋湿的小狗。
第二天早上,孟肴洗漱完还是没有见到晏斯茶,他打开房门,晏斯茶居然还在睡。
“都快七点了。”
晏斯茶动了一下,没吭声。
孟肴握住门把的手逐渐收紧,他想进去叫他,又想转身走掉。最后硬邦邦地问了句,“你走不走?”
“你先去吧,九点才开始考试。”晏斯茶在被子裏瓮声瓮气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