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在世时,朕难道没偷偷接济过他?”
“没带着兄弟们帮他解决麻烦?”
“一家人相处,贵在有来有往,互相麻烦,彼此牵挂,这情分才能长久。”
“兄长不在了,朕为何还去蹭饭?朕难道不知道嫂嫂厌烦朕?”
“朕当然知道,但朕必须得去!”
“兄长在时,朕常去,兄长不在了,朕立刻就不登门了,外人会怎么想?”
“只会觉得朕不认这个嫂嫂,不认侄儿了。”
“她们孤儿寡母的,若朕不明里暗里护着,在这沛县不知要受多少欺负。”
刘邦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些许无奈与鄙夷,“朕这位嫂嫂啊,当真应了那句话:头发长,见识短。”
“根本不明白朕的深意和苦心。”
吕雉自然知道刘邦所言非虚,但他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乃公”,还是让她心头不快,生怕带坏了腹中的孩儿。
于是她故意撇撇嘴,揶揄道:“是是是,天下就你刘万钱心思最深,大家都看不懂你,不明白你的苦心。”
刘邦一听“刘万钱”这绰号,顿时语塞。
这源于当年吕公宴席,他空口白牙喊出“贺钱万”的事。
他尴尬地嘿嘿两声,强行辩解:“朕后来又不是没给……”
吕雉毫不留情地戳穿:“是啊,打了一张欠条。”
刘邦摸了摸鼻子,又找到个理由:“自那以后,你们吕家在沛县,明里暗里是不是都由我罩着的?”
“这份情总不假吧?”
吕雉丢给他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用后人的话说,您老人家是沛县的地头蛇,我家是外来户,想站稳脚跟,能不拜您这码头,交些保护费吗?”
她故意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着反话,“啧啧,现在想想,还真是万幸啊,您老人家当时只要了钱,没顺便把我这吕家女儿也要去。”
“这话说的……”刘邦老脸一红,争辩道,“朕后来起势,莫说万钱,十万钱、百万钱也给你们吕家了。”
“虽然后来是要了你家女儿,可这皇后之位不也给你了吗?”
“呵呵……”吕雉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要不要臣妾好好给您讲讲,臣妾这位皇后,这些年究竟吃了多少甜头,受了多少委屈?”
刘邦一见苗头不对,立刻凑上前去,把脑袋往吕雉肩颈处蹭,用一种腻死人的腔调撒娇:“娥姁~好娥姁~~朕的错,朕的错嘛~”
吕雉被蹭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一脸嫌弃地推开他那张老脸。
“少来这套!”
“还有那万钱,给了一万,转头又用各种名目从我家支走了不下十万,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刘邦只得干笑两声,心知肚明这还是因为刚才那句“乃公”惹的祸。
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眼珠一转,凑到吕雉隆起的腹前,压低嗓音,用一种极其温柔的语调说:“乖女儿,都是阿父不好,阿父给你讲个故事赔罪,哄你睡觉好不好呀?”
“咳咳,”刘邦清了清嗓子,开始念道: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屋,屋里有个老夫子和小伙子,老夫子对小伙子说:从前有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