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琋跟着青阳郡主来到马车前。
那是一辆庞大得近乎夸张的朱漆鎏金马车,车身框架木质呈现出一种历经风浪的暗沉乌黑,车身通体髹以浓烈如血的正朱漆,漆面光可鉴人,仿佛凝固的火焰。
车窗处悬挂的并非布帘,而是层层叠叠的东海鲛绡。这鲛绡薄如蝉翼,却坚韧异常,染成与车身一致的朱红,从外面无法看清里面,但从里面必然是能将车外风景尽收眼底。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车顶,车顶四角挂着“鲛人泪”,车顶正上方更有一颗婴儿脑袋大小的夜明珠。
马车车门一开,青阳郡主先喝一声:“你们都下车。”
紧跟着马车上三名千娇百媚的男子匆匆陆续下车。
“千娇百媚”?
慕琋也是待三人消失于视线之后,才意识到她用了一个什么词。
青阳郡主荔枝眼眯了眯:“你们炎升腹地的男子果然多种多样,这些比东海的更有风情。”
慕琋心中惦记慕珣,就没心思讨论男色。
青阳郡主以为慕琋是心有芥蒂,嫣狂一笑:“世子不会介意吧,有什么话,还是上了马车再说。”
慕琋也不迟疑,率先踏上马车。
“咳咳……”刚一踏进车厢,一股幽香夹杂着靡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呛得慕琋差点儿倒摔出来。
强行忍住这才顺利钻了进去,却又被车厢内壁挂的东西惊了一下。
内壁之上布满铁环、铁链、手铐、红绳、各式鞭子等刑具。
甚至脚下踩着的厚厚地毯,还散落着各种药瓶和古怪器物。
这辆马车竟然是一座移动行宫,慕琋还是真是……
稳了稳心神,慕琋才能从容坐下来。
青阳郡主跟上来,并拿起角落里矮几上的茶壶,亲手给慕琋倒了一杯茶。
慕琋拼命奔跑了这么长时间,实在已经又渴又累,但对车厢内的东西一点儿不想沾染,甚至坐姿也是正襟危坐,尽量不让衣襟沾染车厢内壁。
青阳郡主见此情形,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反而开诚布公:“世子可知本郡为何选定了你?”
“大概与那大司马高权和王后高氏脱不了干系吧?”没想到青阳郡主如此坦率,慕琋也就不必拐弯抹角。
厉郦随手捡起一串葫芦样的东西拿在手中把玩,昂然一笑:“世子果然是聪明人,这自然是交易,否则依我的心思还是更属意你那兄弟。”
慕琋心中冷哼,但也就知道这位青阳郡主倒是性情爽直之人,说话也不必转弯抹角:“无论高氏许给郡主什么好处,怕都难以实现,这一点郡主可知?”
厉郦却好像满不在乎,而是继续说道:“那位大司马的意思嘛……只要能把你从金方世子的位置上拉下去,高权就承诺出兵力挺。你也知道,本郡虽身为青阳郡主,可那封君之位在没到手之前,变数还是颇多。可若是与金方君府结了亲……”
“我与高权那外甥可没什么兄弟之情。”慕琋毫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