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已经把这个名字从记忆里抹去了。
当年在马桔镇那个穷乡僻壤,他遥控指挥着一个帮派,后来玩脱了,搞起了毒品。
再后来,那伙人被当时还是缉毒队长的祁同伟一锅端了。
他也因为电力系统那点破事,被迫辞职。
幸好刘公子手眼通天,又把他塞回了京州的电力系统,安了个清闲的科长。
从那以后,范金这伙人,就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他做梦也想不到,时隔数年,祁同伟竟然会从这么一个早就该化成灰的小人物身上,重新撕开一道血口!
“不可能!”
“范金不是早就枪毙了吗?新闻上说的,他早就被枪毙了!”
陈勤财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双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死死攥着那几页纸。
卷宗里,详细记录了他利用职务之便,在电力工程项目中收受的每一笔贿赂。
更记录了他与范金贩毒集团之间的所有肮脏交易。
甚至,连当年企图暗杀祁同伟和陆亦可的计划,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每一笔账,每一件事,都清晰得令人发指。
最致命的是,卷宗里每一条证据链的最终流向,都若有若无地指向了同一个人。
刘生。
陈勤财手中的纸张,仿佛突然重逾千斤。
他猛然想起几天前,刘民略带烦躁地让他出去躲一躲。
“最近风头紧,你没事就出去旅旅游,别在汉东待着。”
原来……
原来是这个意思!
什么抓捕副厅长刘立,什么彻查王强,全都是障眼法!
祁同伟从一开始,布下的就是一张天罗地网!
这张网真正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刘立,而是他背后的刘生!
而他陈勤财,就是补全这张网,将所有证据串联起来的,最关键,也最愚蠢的一枚棋子!
一股冰冷的寒气,从他的尾椎骨猛地炸开,瞬间贯穿四肢百骸。
他输了。
在踏入这个房间之前,就已经输得一干二净。
可他仍不甘心,榨干最后一丝力气,做着困兽之斗。
“这……这全是范金的一面之词!他血口喷人!他想拉我下水!”
陈勤财把材料狠狠拍在桌上,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带上了剧烈的颤抖。
“没有物证,你凭这个就想动我?我告诉你们,刘家一定会保我!”
祁同伟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眼神里竟流露出一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