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通石破天惊的电话,对他而言,不过是一阵拂过耳畔的清风。
田国富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喉咙里干得发痛。
这个年轻人,不是来吕州放火的。他是来……换天气的。
……
省检察院,陈岩石的办公室。
那部黑色的电话机,几乎是在刘省长电话被砸断的同一秒,尖锐地咆哮起来。
一头被激怒的雄狮般,循着气味追杀而至。
陈岩石的心猛地一跳,看着来电显示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喉咙瞬间干涩。
他做了两个呼吸,才颤巍巍地接起电话。
“刘省长……”
“陈岩石!”
电话一接通,刘光和撕裂耳膜的怒吼,一颗炸弹般在听筒里爆开!
“谁给你们的胆子!”
“不经过省委,不经过省政府,直接去吕州抓一个市委专职副书记!”
“你们省检察院,是想造反吗!”
每一个字,都带着雷霆万钧的怒火,震得陈岩石耳朵嗡嗡作响,他下意识地将听筒拿远了些,脸色煞白。
“刘省长,您消消气,您先消消气……”
他的声音带着谄媚的安抚,这是他面对上级时惯用的姿态。
“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刘光和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讥讽与杀意。
“逮捕刘立的文件,是你陈岩石亲笔签发的!”
“这他妈的也能叫误会吗!”
轰——!最后一句话,一道黑色的闪电般,狠狠劈进陈岩石的天灵盖。
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签发?他什么时候签发过逮捕刘立的文件?
不……不可能!他猛地瞪大眼睛,一个被他刻意遗忘的画面,挣脱枷锁的恶鬼般,冲进他的脑海。
那天。会议室里。那个叫祁同伟的年轻人,在他和其他几位领导面前,立下军令状。
而他,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威,为了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套上一道绝对无法挣脱的枷锁……
他让他签了一堆文件。其中,就有几张……空白的,盖着鲜红公章的批捕令!
当时他只觉得,这是一个绝妙的掌控手段,一个让对方永远翻不了身的下马威。
他甚至还为自己的高明手段而自得。
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万万没有想到,祁同伟竟然敢用!
他竟然真的敢用那张纸!
而且,用在了刘省长的弟弟,刘立的身上!
嘶——陈岩石倒吸一口凉气,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瞬间窜上后脑。
豆大的冷汗,从他的额角、鼻尖、后颈渗出,顷刻间就浸湿了笔挺的衬衫衣领。
他握着听筒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完了。这不是下马威。
这是他亲手递给祁同伟,用来勒死自己的绞索!
“刘省长……这……这真的是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