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安终于从阴气森森的烈日下,被簇拥着挪进主帐帅营。
帐内早已收拾过好几轮,但还留着一点叶无忧的生活痕迹,萧允安闭着眼嗅了嗅。
屋内留着他的青竹信香,以及……一点惊喜。
闲杂人等被请出营帐,萧允安身边只留下几个亲卫,以及请罪的杨棯。
萧允安端坐在椅上,灵活的五指把玩着采花贼留下的玉佩,萧允安盯着跪在地上的零六想了一会,然后笑吟吟问:“杨棯,你可知罪?”
身上背的罪责太多,光是欺君就不下十回,杨棯一时不知该认何罪,只能低下头,将身子伏得更低。
“臣不知……”杨棯喉节滚动,和叶无忧混久了,好处便是胡言张嘴就来,哪怕面对陛下,杨棯也能面不改色扯谎。
其实也不能算扯谎,主要是不知哪一条。
萧允安面色骤然沉下,嘴角尚未放下,却已将腕上的珠串摔在桌面,帐内迅速挤满压迫意味的青竹信香,杨棯虽闻不清,但也因帝王突如其来的威压浑身一抖。
“朕送你到叶勉身边潜伏,行护卫之责便罢,怎么还让人逮住机会,于朝堂上参朕的将军亲佞下属,豢养泽兑。朕看你,确实被养得很好,都忘了暗卫本职。”萧允安抽了抽嘴角,冷声。
杨棯伏在臂膀间的脸隐隐发绿。
他闲得发慌才学叶无忧出卖身体亲佞媚上!他媚叶无忧能得到什么?一大盆欺君之罪吗?
摊上这么个上司,忙都忙死了,哪有时间媚上,杨棯咬牙,在心中再次暗骂:叶勉逃就逃,怎么留下这么大一个历史遗留问题,还没和他串过口供。
杨棯倏然想起叶无忧之前莫名其妙的催婚。
好了,原来是因为在梦里被陛下教训,才把气撒到自己头上。
现在好了,又来个更惹不起的,捉不到叶勉,拿自己撒气。
杨棯心里苦,但当务之急还是还不是他和叶无忧的谣言,而是遁逃的采花贼将军……
“臣冤枉啊陛下!”虽不要紧,自我辩解还是要的,杨棯继续凄声嚎,手中的冷汗几乎浸湿袖口,他违心道,“将军他倾慕陛下慕得众人皆知……怎会和臣……”
“朕当然知道你没有。”萧允安心情大好,他微微一笑打断杨棯的话,杨棯匍匐在地的身体才稍有放松,下一秒又被甩了个惊雷。
只闻萧允安继续道:“叶勉是朕的坤者,怎会和你有染。”
杨棯如遭雷劈,猛地抬头,眼中惊讶难掩。
只一眼,便在萧允安面前不打自招。
萧允安了然地笑,站在萧允安身侧伺候的高肃惊讶地捂住嘴,发出些窸窸窣窣的窃笑声。
萧允安咳嗽一声,收到警告的高肃重新严肃,但兴奋地手指还是忍不住揪乱了手中拂尘的毛尖。
果然是叶将军,诶哟,他都险些被陛下骗进去了。
他还奇怪呢,采花贼是有多大的本事,能让陛下一忍忍三个月。
萧允安命他在京都散布采花贼的谣言,已经是完全不顾皇家颜面了,颜面这个天然的挡箭牌也圆不回去。
诶呀,还得是叶将军有本事。
嘿。
在场的并非所有人都兴奋,比如杨棯。
“陛下您知道?!”杨棯大惊失色,心中的诧异不下于得知叶勉采了陛下还怀了龙种当日。
您都知道还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