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儿一切安好,不知你是否挂念我,故特此书信一封予你,望你莫为我扰心…若你未常挂念我,我便仍祝你每日顺心,过得安适静谧,亦乃我所愿。”
信落笔一句,“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沐和看了,且记着。
不知何时,动静有些异常,周围的一切都格外冷清,尹仅进来禀报:
“小姐,徐三小姐…被恶人拦截,从马车摔下来受伤了…”
刹那李沐和悬心,却也清耳听他言罢,“外国公爷吩咐,消息不得泄露。”
“母亲可知晓了?”
“夫人此刻恐怕已知,分派的侍子该去告诉了。”
二人不便贸然前往王府,沐和此时已抵夫人繁堂,徐华樊与之商议,也算心中渐安稳些。
很快国公府的传达入总管事巩洛耳中,回的是稍安勿躁,小姐一切安妥,有扰诸位挂念。
天尽深沉,愈入夜凉意愈重,亦沁知其多思,特意陪他到几时,沐和这时睡不下,起来写字,这几日在书院学的不多,也便熟络的那么几篇反复品读,读到诫子书…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淫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治性。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
叹其为何乃偏爱诗作,因其可使谨身内省,便将思念之情藏于心,只盼一见。
愈写愈浓,愈写愈淡,眉梢染墨,眼角带柔,便是想到心中所想。
隆平侯府,这几日女子倒是进出络绎不绝,不知崔氏又打何主意,原来是为儿子选妻,才如此大动干戈,将京师所有清白人家的女子皆寻来了,高门显贵的也皆一一拜访去。
齐奴在耳边倾诉,“夫人,这些女子大多来自清白人家…只不过家室差了点。”
“管他…家室能当饭吃?家室好的未必受宠…”其言意味深重。
又将头埋在后面一派奴仆中间,对她小声说,“家室好的,未必生得出孩子…”
后头几个脸皮薄的听了嘘嘘嘻嘻,面前又一行的良家少女,环肥燕瘦,各有春秋,齐奴即让她们一一介绍自己身世。
见崔氏慈眉善目,她见犹爱,当头走上来的一女子杏脸桃腮,体态丰腴,搔首弄姿时崔氏脸上欣喜褪落,一会就挂不住了,脸色大变,“下去吧下去吧…”众人都寒噤嫌弃,何况最厌妩媚之术的崔夫人,齐奴叫上下一个,却是天生好模样,眉清目秀,令崔氏都不由赞叹,“好似我年轻时。”
问她年纪,回十五。“便是刚及笄之年。”
问她家中几人,回父母与之三人。
问她一句她便只答一句,如此害羞更惧,令崔氏转念一想,无姊妹兄弟相衬,无自身秉性把持,今后如何管制家中。
“下一个…。”
“夫人安,小女名叫高兰,家住城南,家族世代从商贩盐,今年芳十六。”
崔氏且正眼瞧她,此倒也是副好皮囊,长得娉婷玉立的,“你说你家族从商?可无官场有所联系?”
“是,无。”崔氏要的就是毫无联系,才能牵扯得一干二净,省得以后又娶进来个仗势的。
“家中可有姊妹兄弟?”
“有,有二兄一弟。”
“倒也适宜。”
再问,“你可觉我儿如何啊?”
“少公子乃侯爷之子,当然是众多女儿心之所向。”
崔氏满意极了,敛开嘴招呼齐奴,她转身一拿,拿出个玉饰吊坠来,“姑娘,这是夫人赏的,你收下。”
见势千万谢过,其也便尽兴而归。
礼园,太夫人谭氏好归不归,偏偏选在徐家出事两日回府,也是其生辰之日。
这会儿又不可打草惊蛇,令刺客人等投机逃匿,又得装作样子来参加宴会,贾老夫人想想也是人情世故,再所难免。
午时六刻,弄琅的仆子持两只相碰,一碰敲醒中堂,恭祝长辈寿诞,二碰响彻空廊,是迎主入园,奴下叩首礼请。
包括李甄在内的,无不恭敬顺从,一道涉水长廊上,左右悬红笼,水上设花灯,花灯藏字条,各种祈语,碧清如镜,与天相照,旭日高升,直抵正中,直通所居明安堂,挂联幅两道∶良母久归家欣日,吾辈感念深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