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急喘了几口气,沙哑地吼道:“…滚!你给我滚!”
姜绾略一点头:“既然母亲发话,不准儿媳侍奉,儿媳只好告退了。”
她转身便走了出去。
周氏急得不行,招来丫鬟问道:“灵姐儿她出事了?”
丫鬟低声回了。
周氏越听越激动,到最后,身子竟直直一挺,险些背过气。
丫鬟吓坏了,上前使劲拍了几下后背,她这才倒过气来。
又端来药,想喂她喝。
周氏却一把打翻了药碗:“拿远点!那个小贱人能安什么好心?”
丫鬟低声:“夫人配的药很灵的,府中不少小厮喝了都…”
周氏一巴掌打在了丫鬟脸上。
她病得双眼泛红,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却仍固执道:“你懂什么!她定是要,要毒死我!害了我的灵姐儿,又想来害我,我要让她,让她死…”
话音未落,又晕了过去。
翠竹堂兵荒马乱。
姜绾却回院换了身衣裳,乘马车去了一座茶楼。
推开雅室的门,有一头戴青色帷帽的男子正在饮茶。
见她进门,男子向后一仰,一双狭长细眸灿若金乌:“阁主好大的架子,让人好等。”
帷帽摘下,露出一张清俊容颜。
竟是静慧大师。
姜绾弯眸,眼中是重逢故人的欣喜。
“京中事急,我匆忙叫你回来,耽误你的蜀中之游了。”
她从袖中拿出一小罐清酒:“时隐,就当给你的补偿。”
时隐掀开盖子嗅了嗅,面上才有了笑意:“太禧白,算你有良心,没让我白跑一趟。”
若让人瞧见,名满天下的静慧大师竟嗜酒,怕是要惊掉下巴。
“你还是这般潇洒。”姜绾浅笑。
时隐是个奇人,修行极深,却不拘泥佛门清规,洒脱不羁。
也正因行走江湖多年,他习得许多招数。
譬如那日殿上,他以障眼法令景元帝幻视,用腹语模仿兔子出声,才演好了这出戏。
“潇洒?那都是从前了。”
转眼间,半罐美酒已入腹,时隐满足地眯了眯眼。
“自从两年前听信你的花言巧语,做了这个便宜少阁主,被你使唤成了招摇撞骗的神棍,还要冒险来骗皇帝,真是越想越觉得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