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煜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雪儿,你能不能别总想着帮这个帮那个?天下百姓何其多,你救得过来吗?”
他的声音陡然放低,带着近乎恳求的沙哑,“你大可不必如此忧国忧民,好好顾着自己行吗?”
顾念雪望着他眼底深藏的担忧,心头一暖,反而笑了出来,眉眼弯弯如新月:
“可你不就是爱这样的我吗?”
萧璟煜一怔,望着她笑中带光的眼睛,所有的怒火仿佛都在这一笑中被浇熄了大半。
“我的夫君是一国太子,从你被册立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不能只属于我一个人。”
她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描摹着他坚毅的轮廓,从眉骨到下颌,带着珍视的温度,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你是储君,系四海安危于一身。我若只懂依附在你身边,躲你怀中诉儿女情长,岂不是成了那温室里的娇花,如何配得上站在你身侧,看你执掌乾坤、安定四方?”
“傻瓜······”萧璟煜的喉结剧烈滚动着,所有的怒火都在她这番话里化作了密密麻麻的心疼。
他握住她抚在自己脸上的手,贴在唇边轻轻吻了吻,声音低沉而郑重:
“你我之间,从来不是谁依附谁,是‘日月同辉’,是‘山河共色’。”
顾念雪心头一震,望着他眼底的认真,眼眶微微发热。
“可他们总说,我是你的软肋。但我偏想让世人知道,若有朝一日风雨欲来,国祚飘摇,我亦能为你披甲执剑,挡在你身前。生死相随,永不相负。”
“你啊······”
萧璟煜再也忍不住,猛地将她拥入怀中,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埋首在她颈间,呼吸带着滚烫的温度,
“天下重任在肩,不敢或忘,但若论私心,我只想让你一世欢颜,再无烦扰。你若不在,这江山于我何干?”
她的确是他的软肋,可亦尝不是他的铠甲!
他低下头,滚烫的吻落在她的额间、鼻尖,最后覆上她的唇。
顾念雪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吻中的急切与珍视,仿佛要以此证明她在他心中的分量。
他的手臂越收越紧,可当圈住她几不可握的腰时,动作却又蓦地放轻,生怕碰疼了她。
烛火摇曳,将两人相拥的影子投在帐壁上,缠绵而温暖,仿佛能抵挡住世间所有的风霜。
夜深时,顾念雪早已沉沉睡去,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萧璟煜替她掖好被角,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随即起身,眼底的温情瞬间被冰冷的寒意取代。
他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掠出房门,避开巡逻的卫兵,几个起落便来到了西厢院。
蒋萧正在屋中擦拭佩剑,冷不防后颈一痛,整个人便被人拎着衣领掼摔到地上。
“萧璟煜?”
蒋萧看清来人,惊得脸色煞白,刚要起身,便被一只铁靴死死踩住胸口,还点了他的穴道。
萧璟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只字未言。
拳头带着风声落下,蒋萧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闷哼着承受。
萧璟煜下手极有分寸,每一拳都落在肉厚的地方,看着狼狈却不会伤及要害,却足够让人体会到彻骨的疼痛。
院外的老槐树上,枯骨捻着佛珠的手顿了顿,听着屋内压抑的闷哼声,轻轻叹了口气。
他自然知道是谁来了,也清楚这顿打是蒋萧咎由自取。
人家替自己的太子妃出口恶气,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他重新闭上眼睛,佛珠转动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