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乐安,你来的正好,快去看看皇后。”
“是。”
顾念雪向萧璟煜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广袖轻扬间,与沈骞之一同跨进屋内。
推开雕花门的瞬间,血腥气混着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床榻上,皇后仿佛一片即将凋零的白梅,苍白的脸泛着青灰,唇里含着参片,浸透冷汗的寝衣紧贴脊背,勾勒出她虚弱的身形。
那双往日盛着春水的眸子此刻蒙着层灰翳,却在见到顾念雪的瞬间泛起一抹微光,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攥住她的手腕:
“念念······”皇后的声音变得含糊不清,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若本宫撑不住,定要保孩子······”
话音未落,剧痛如汹涌浪潮将她吞噬。
皇后弓起身子死死咬住银口衔,脖颈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藤蔓,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在枕巾上晕开深色的花。
顾念雪指尖触到那冰凉的肌肤,前世皇后暴毙的消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心口泛起尖锐的刺痛。
她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恐惧,反手紧紧握住那只手:
“娘娘别说话!皇上和璟晗都在外面等您,太医们都在,您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说话间,她已从袖中取出银针,烛火掠过针尖,泛着冷冽的幽光。
纤细银针如蝶翼轻点,准确刺入皇后的合谷穴。
“缪太医,速煎当归补血汤,再加三钱人参!”
她头也不回地吩咐,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接生嬷嬷抹了把汗,颤巍巍伸手探入产道,却突然脸色煞白:
“胎位又偏了!娘娘使不上力,怕是······”
“啊——”
皇后突然发出压抑的嘶吼,汗湿的长发如黑绸般散开,被褥下渗出大片刺目的猩红。
“娘娘!您撑住啊——”玉琪忙按住她的肩头,泪水止不住地流,“太子妃,求您快想想办法吧!”
顾念雪强行让自己冷静,她不能慌,更不能乱,一边跟皇后说话,一边用银针刺入皇后的三阴交穴,
“母后,想想您为这个孩子绣的小衣,您不是一直盼着他来到这个世上嘛,怎能忍心让他生来便没了娘亲!”
这句话似是唤醒了什么,皇后睫毛剧烈颤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攥紧被褥。
殿外,宣璟帝死死盯着门上斑驳的光影,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
许是针灸配合着药物的作用,皇后的气力总算恢复了些许,接生嬷嬷也成功将胎位拨正。
顾念雪不知第几次调整银针的角度,突然感觉皇后的身子剧烈震颤。
“快!用力!”
接生嬷嬷的喊声里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