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璟帝闻言,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萧璟瑞苦笑:
“你看,你连自己都骗不了,你就是偏心。”
“朕没有!萧家人要什么都得靠自己争取,璟煜是用一身伤病和性命拼回来的荣耀,况且,他和乐安夫妻同心,荣辱与共,朕并不后悔!”
“凭什么!”萧璟瑞闻此一言,怒不可遏,彻底爆发:
“他萧璟煜征战在外多年,是我陪在你身边;璟芫终日沉迷酒色,你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璟晗是公主,全宫上下捧她如掌上明珠,这些我都能接受!可为何!为何你的眼里永远看不到我,为何只因我做的稍有不足之处,你便全盘否定我所有的付出?”
“是不是因为,我母妃身份低微,你压根儿看不起我们母子?可若是如此,那你为何又要让她生下我?为什么!”
萧璟瑞突然挥剑斩断龙榻帷幔,明黄丝绦如断线风筝般飘落。
剑尖几乎要抵住宣璟帝的咽喉,可宣璟帝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眸中尽是帝王的威严与冷峻。
“朕从未看不起任何人!”
他是帝王,执掌江山权衡天下,纵有疏漏,自问也对得起他们母子二人。
萧璟瑞冷笑一声,道:
“罢了,今日我不是来跟你讨要那可怜的父子情分的,”萧璟瑞重新踱步走到紫檀椅上坐下,拿起其中一封传位诏书,
“宫里早已被我的人重重包围,我势必要坐上那个位置,得到我想到的一切。如若父皇不愿,那边境就会收到烽火信号,西绥及周边蠢蠢欲动的小国必会群起攻之,届时,边境必将生灵涂炭,横尸遍野。父皇是明君,应当权衡利弊,究竟是退位让贤,还是要将整个万历推向无底深渊!”
宣璟帝心中一惊,他没想到萧璟瑞竟谋划如此周全。
“混账!你身为皇子,为了一己私欲,竟要借外敌屠戮百姓?你还是不是人!”宣璟帝大怒。
萧璟瑞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然而,与他那近乎癫狂的笑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眼中那浸骨的寒意。
“我走到今天这一步,还不都是您逼的!”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怨恨和不甘,“儿臣的私兵被剿,太师替儿臣顶了所有罪过,我不相信您不曾怀疑过儿臣,只不过是为了保皇家颜面,不愿承认自己的儿子存了谋反之心罢了。”
他凝视着明灭不定的火苗,喉间溢出一声冷笑:
“您将母妃囚在静安寺十年,孰不知,她用十年光阴养出的死士,如今正握着淬毒的匕首候在萧璟煜回宫的必经之路上,再加上皇叔城外的五千精兵——任萧璟煜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抵挡!父皇,你就等着看自己最宠爱的儿子身首异处吧!”
“畜生!”
他望着这个曾经软糯唤他
“父皇”
的幼子,此刻周身缠绕着浓烈的戾气,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鬼。
“父皇尽管骂个痛快,只是这时间可不等人,明日此时,若还不见传位诏书
——每隔一炷香,儿臣便杀一人,嗯······不如,就先从儿臣那粉雕玉琢、惹人怜爱的七皇弟开始吧?”
萧璟瑞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缓缓说道。
说罢,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袖口的云纹刺绣,目光扫过瘫在血泊中的刘公公。
“哦,对了,记得要好好照顾陛下,千万别让他伤到自己。毕竟,他还要亲眼看着本王登上帝位。”萧璟瑞的声音冰冷而又无情,让人不寒而栗。
“逆子!你休得胡来!”
宣璟帝气得浑身发抖,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萧璟瑞,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得厉害。
然而,面对宣璟帝的怒斥,萧璟瑞却恍若未闻,他甚至连看都不再看一眼,转身便径直大步踏出了殿外,只留下宣璟帝在殿内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