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府里乱做一团,原是顾不上你,只是你这伤口若仍这般放着,将来难免要留根,绿衣,你带她去,请咱们府上的大夫替她拾掇拾掇。”
绿衣答应一声,平儿却显出几分犹豫,推辞道:
“奴婢实不碍事,奶奶这厢还在病着,身边怎能少了人伺候?”
绿衣便拉着她劝道:
“二奶奶这病,怕不是一两日里就能好的,眼下趁二奶奶睡着,正好叫你先收拾起来,别回头等二奶奶醒了,真要人照顾的时候,你自己却也病倒,那时又指望谁来上心?
你若真放心不下,等处理了伤口,服了药,再回来就是了,又能耽搁什么?眼下公子在这边看着,你难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平儿这才觉得有理,便随绿衣去了,只留下林思衡,以及面色赤红,昏迷不醒的凤姐儿。
林思衡再多瞧了瞧这昏迷的凤姐儿两眼,这妮子性情一向泼辣强硬,此时反倒显出些别样是温婉来。
他方才又是金壶银勺,又是锦盒参汤,实则不过是做个样子给平儿瞧罢了,真正算得上救人的手段,也只不过是催吐那一遭。
当时西府里众人那一番言论,以凤姐儿的精明,醒来之后必要寻平儿打探,贾琏那一番恨不得置她于死地的心思,甚至贾母和王夫人以她为宝玉试药的念头,都绝瞒不过她去。
这样一来,这凤姐儿怕是愈发要与贾琏,甚至是王夫人等人离心离德了,却不知又能有多大效用。。。
总不过是顺手为之,林思衡略想了片刻,便也不多耗费心力,转头先回了自己屋子。
从靴子里取出那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裹,攥了两个纸团堵住鼻子,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将那些纸鬼里的青白粉末都倒进一个小瓷瓶里头,又用蜡封了瓶口,叫它密不透风,便藏到箱子底下收好。
又出门唤过一个手下,递了句话出去,等平儿料理完了伤口,急忙赶回来接着照料凤姐儿,林思衡便略微收拾了一番,仍旧往西府里去。
待再回宝玉那处,贾母等人看他回来,都忙问他如何?林思衡只点头道:
“药已叫二嫂子服下了,眼下倒还没显出什么好赖的,只是脉象平顺了些,想是好事。”
贾母与贾政等便也连连点头称好,王夫人却暗暗又惊又悔,只道那药难道竟真能救人?若真是如此,如今用在凤丫头身上,却害得宝玉没了药吃,岂不是大大的可恨!
便连贾琏,听闻凤姐儿竟有好转,也都愣在那里。
林思衡扫视一圈,目光在赵姨娘身上顿了顿,又叹道:
“方才着急忙慌的,倒忘了一桩事情,先前我因觉宝玉和二嫂子这病来的蹊跷,便先往二嫂子住处看了看,倒从角落里寻见这样东西。
本没往心里去,只当是件玩笑,如今想来,或许他二人这病,倒也未必就真是病了。”
一边说着,一边就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人,朝贾母递过去。
赵姨娘听见一半,就已骇得心惊肉跳,此时又在人堆里见着那纸人,更是手足冰凉,险些便站不住,若非一旁探春见她不妥,暗暗伸手扶她一把,几乎就要当众软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