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这什么意思?姐妹们之间说说笑笑的有什么?真当她是个开不得玩笑的?
宝玉见湘云不理会自己的眼色,又怕黛玉真生着气,只得连忙伸长了脖子小声喊道:
“云妹妹!云妹妹!莫不是真喝多了酒,怎么说起这糊涂话来?”
湘云这下倒听见了,皱着眉头,胡乱的一摆手:
“我没喝多!谁说糊涂话啦!就是像嘛!还不让我说话,你这人真讨厌!”
宝玉只得讪讪而笑,上头贾母也听着这边动静,见宝玉笑得可怜,也不免问道:
“这说的什么高兴的事,叫我也听听?”
凤姐儿听得真切,也不明说,只是指着龄官儿对贾母道:
“老祖宗先别问,您瞧瞧,这孩子的扮相,像不像一个人?”
贾母本就是个爱开玩笑的,叫龄官走近,仔细瞧了瞧,也乐道:
“是挺像!瞧这五官,还有这样巧合的事儿。”
黛玉在底下听着,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磨了磨牙,也学着林思衡,往湘云的“小胖脸”上捏了捏,好叫她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
龄官也忍不住朝这边看了看,只是从黛玉面上扫了一眼,便把目光停留在一旁坐着,正面带笑意,给怀中女子喂醒酒汤的青年身上,耳边仍听着那位“二奶奶”说道:
“老祖宗有所不知,这事儿,要说起来,还是衡兄弟头一个发觉的,他又促狭的很,自己爱玩就罢了,上回得了空,又借着这由头,哄着这园子里一圈儿的主子小姐们,一道陪着他去扮脸唱戏。
这些小的也都愿意听她的,不单林丫头没跑了去,有一个算一个,连我跟大嫂子被他拉下水,折腾了老半天。
他这要唱的好也就罢了,偏偏学的又不精,词曲都怪的很,可不是换着法的折腾人?”
一众金钗听着,也都想起这桩旧事来,各个面上都显出几分笑意。
独只宝玉一个,却没这桩经历,人虽坐在那,却显得尤其格格不入。
贾母听着这事,也不免乐道:
“原来是为这?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哼哼,我如今是老了,你们都不知道,我老太婆年轻的时候,也时常和当年那几个姐妹,在私底下唱戏填词。
这些花活儿,虽不是个正经事,做些消遣也没什么,你当只有你们会玩?要是老婆子再年轻些,你们还未必能唱的过我呢。”
凤姐儿便一昂头,故意捧道:
“那也怪咱们生的晚,没得这福气,白白的浪费了这天分,要不然跟着老祖宗学学,什么梨园大家,戏台名角儿,也未必就能赶得上。”
贾母笑着指指她:
“我不过说这么一句,你倒先喘上了,听着也不怕人笑话。你是什么身份,还想着去抢人家这饭碗不成?”
一边说着,一边又给龄官儿多赏了几两银子,不想底下湘云听着,却又不大乐意了,从林思衡怀里撑起来,哼道:
“你们都玩过了,却把我给忘了,不行!我也要唱!老祖宗您瞧着,我肯定能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