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忙!见天的没个人影,反倒顾不上自己家里!这府上少了她,难道就转不动了不成?”
平儿抿了抿嘴,一边转身去替贾琏整理床铺,一边扭头小声替凤姐儿辩解道:
“这也是老祖宗和太太的吩咐,奶奶又有什么办法?”
贾琏倒也不是个脾气暴躁的人,既已先占据了道德高地,便松缓了语气,哼了一声道:
“再是这般说,我这正要寻她,岂不耽搁了我的正事。。。算了,我已约了几个老亲家里的人要吃酒,联一联情谊,你去你们奶奶房里,拿五百两银子给我?”
平儿一顿,背对着贾琏,偷偷翻了个白眼,冷笑了一声道:
“二爷这话岂不是有意害我?奶奶的银子,我怎么敢拿?叫她知道了,我还能有命在?二爷若要花用,且等奶奶回来了,自去找她要就是了。”
贾琏又一拍桌子,咬牙骂道:
“没规矩的骚蹄子,爷还指使不动你了不成?”
平儿随他去骂,并不理会,手里抖了两下枕套,不想正从里头抖落出一小撮用红绳扎着的毛发来,随手拿帕子捻起来,疑惑道:
“这是什么?二爷怎么还藏在枕头底下?”
贾琏打眼一瞧,却正是他与多姑娘耍乐时,放浪形骸之际,相互自要害处剪下来的东西,还专门效仿着古人“结发”一说,绑在一起,好作个纪念。
贾琏心里一慌,哪里敢说明白,当即抢上来要夺。平儿见此,便情知拿到了贾琏的要害,赶忙要跑。却又哪里来得及,还没等迈开腿,便已被贾琏一把斜按在炕上,哼笑道:
“小蹄子,再不把它还我,仔细我把你膀子撅折了。”
平儿挣了两下,实在挣脱不开,也气笑道:
“果真是个没良心的,方才还想要我替你偷银子,这会儿又跟我赌狠,哼,你只管狠你的就是了,等她回来,我只把这东西给她,看你怎么着?”
她这么一说,贾琏声势当即便弱下来,手上的力气也小了,又赔笑央求道:
“都是我的不是,好人儿,算我求你,且把那东西赏我,往后再不跟你赌狠了。”
平儿趁机挣脱出来,跑开两步,仍用帕子将那毛发捏在手里笑道:
“这可算是我一生的把柄了,往后你好就好,要是不好,我就把这事抖露出来。”
贾琏闻言,也摆手笑道:
“既这般说,你且收着就是了,只是千万别叫她知道。”
嘴里说着这话,手上却趁着平儿一时松懈,劈手夺了过来,便揣在心口,得意道:
“叫你拿着终究是桩祸患,还是给我拿去烧了便罢。”
平儿也不知那物件的内情,见已被贾琏夺去,便也作罢,只是揉了揉被贾琏拍痛的手背,啐道:
“说一套做一套,一句真话也没有,还想哄我替你拿银子,做梦,你要是够胆子,就自己去,别牵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