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这几人可以稳坐钓鱼台,但却也有人当即便被拖下水来。
而今东宫未立,三王同参朝政,除了潞王李景年幼贪玩,经常不至,梁王李祥和虞王李隆,却是每回不落的。
李祥身子一颤,瞪大眼睛望着那红袍官员,这人他也并不熟悉,只听说有些清名,但也并不妨碍他陡然间便生出巨大的厌恶来,眼神里几乎都要喷出火来,当即出列驳斥道:
“父皇,温忠敬饱读诗书,向来对父皇忠心可嘉,其人主政一方,堂堂二品大员,怎容此等小人诬告!请父皇下旨,将此贼臣拿下,严加审讯,必是有人刻意栽赃陷害!”
一边说,一边朝虞王李隆恶狠狠瞪了一眼,其意不言而喻,但李隆低眉垂目,并不辩解,只将其无视。
但他自己不搭理,却自有人出面添这一把火,吏部尚书钱休缓缓踱步出列,也从袖子里取出一份弹章来,冷声道:
“陛下,老臣虽一介老朽不堪之躯,蒙陛下厚恩,主理京察一事,对于温大人贪赃枉法一事,倒也有些耳闻。
温大人眼下虽并不在京中,然老臣既在这吏部任上,此等大事,也不敢轻慢,便也遣人暗察了些蛛丝马迹,另还有些人证,前些日子也被贾御史送到老臣这里。
而今证据确凿,此等蠹国巨贼,人神公愤!贾大人忠肝义胆,直刺奸佞肺腑,实乃社稷之幸,有何罪之有?臣请陛下即刻锁拿温忠敬,严加勘问!”
“胡言乱语!温大人乃从二品要员,主政河南,岂可因几人诬陷,便轻易锁拿?如此行事,却叫百官作何想法?”
大理寺卿严绪也紧跟着列位而出,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却不敢将矛头指着钱休,以手戟指着贾雨村,双目赤红,似是要生啖其肉一般,喝骂道:
“贾化!无耻小人!只知钻营反复,谋求私利,却置国法纲纪于何地?你才是真正的国贼禄蠹!河南之事,岂容你这般妄断构陷?陛下!臣请治贾化构陷大臣,扰乱纲纪之罪!”
李祥连忙道:
“陛下,严大人所言正是,贾化无理诬陷,正该治罪,或是有人暗中唆使,意图生事,也该严查,儿臣附议!”
跟着又有一众官员出列附和,吏部大小官僚也不甘示弱,当即跟着钱休就在殿中抗辩。
反倒是督察院,因贾雨村将这事瞒得死死的,此时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等事,本是都察院的职责,他闹了这一出,倘若事情属实,岂不显得我督察院官僚俱成了废物?然而若贸然下场附和,他们手里什么证据也无,倘若真是贾雨村诬告,到时候又怎能逃得了挂落?’
如此两相为难,却叫这大大小小一众御史,只得跟着魏中和冷眼坐视。
但眼下也没什么人有功夫在乎督察院怎么想,殿中仍在吵嚷不休,陡然便听得钱休嘶哑着嗓音喊道:
“陛下明鉴!臣虽老迈,却还未曾糊涂,若敢有半句虚言!甘受千刀万剐之刑!
去岁寒冬,温忠敬贪墨灾银,上月又罔顾圣意。横征暴敛!河南灾民冻饿而死者无数!此奸贼不知悔改,还敢伪造账册,欺瞒圣聪!此獠不除,天理难容!”
“老贼!还敢胡言乱语!本王誓不与你善罢甘休!”
钱休须发皆张,眼神死死的盯着李祥,大声道:
“人证物证俱在,殿下如此执意袒护,是为何故?这温忠敬所行不法之事,竟也有殿下的一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