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箭穿透了我左胸,而我心脏,长得和我一生一样偏离正常轨道——它偏左。
这为我赢得了长一些弥留时间。
我将兵符和印玺交给了雷克斯,第一次,也是后一次正视他。
“……我国家,……父王……母后……都交给你……”
他握着我手,亲吻我指尖,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我手背,哭得像个孩子。
——这个痴情傻瓜、不靠谱小白脸,就算有下辈子,我依旧不会嫁给你。
这一生,你后悔吗?
弥留之际,我听到有人这样问我。
不,并不……
……
这一生,我拥有了太多太多,亲情、爱情、忠诚、友谊、地位、荣耀、尊严……太多太多了。
只是……
只是终究有些遗憾,遗憾那个“三天之后”再无法实现……
……
美丽金盏花,终定格生命中第十八个晚春五月,盛开前那一个刹那。
一个月后,胜利消息和讣闻,前后传至王都。
民众带着鲜花和花圈走上街头,庆贺与痛哭这一天同时上演。
而我已经再也看不到这一幕。
按照我遗愿,雷克斯亲手把我火葬。
他将我骨灰从峡谷山崖上洒落,让它落进江河中,随风自由地飘走……
……
……好固执灵魂……
……想要和命运对抗吗……
……一次又一次轮回,灵魂将会蒙昧……
……那么,继续吧……
……
……
沃伦五月,原野青葱。
牧羊女放牧着羊群,男子嘹亮高亢情歌山野上回荡。
这是草长莺飞五月,属于情人相约五月,连我放牧两头羊儿也耳鬓厮磨,互相喂着嫩草,连咩咩叫声都分外缠绵。
晴朗四月天,天高云静,和过去每一个五月天没有任何不同。
我咬着甜甜草根,仰天躺草地上,耳边传来牧羊犬卡尔赫赫跑跳声。
我是一个平凡牧羊女,一个铁匠女儿。
我老爹是一个大庄园主奴隶,因为会打一两把铁具,因而主人那里得到了被雇佣自由民一样地位。
但我母亲据说也是主人女奴,因此两者结合而出生我,也同样是主人财产。
我没有名字,我老爹被叫做索尔,我就被人们叫做索尔女儿,或者小索尔。
我翻了个身,没有拍背上草屑,蓬乱黑发下面是一张乌漆抹黑看不清面容脸。
哎,反正就是你们想那么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