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后厨洗洗菜、洗洗锅,就没别的事了。
除了肥肠洗起来麻烦了点,其他食材都很轻松。
按理说,她力气大,且还继承了原身干活的特性——勤快利索,洗菜、洗锅这点活,很快就干完了。
但说好不争不卷不内耗的嘛。
过去一周那是没办法,楼师傅不在,小付小荣又不擅长炒大锅荤菜,只好挺身而出。
如今楼师傅回归,她乐得当个磨洋工的临时工。
中午出菜的食材洗好交给帮厨,暂时也没有用过的锅碗瓢盆给她洗,她就拿了个小马扎坐在后厨门外嗑瓜子儿。
这瓜子儿是搬家那天在巷子口买的葵花籽自己炒的。
卖葵花籽的大娘是附近村子的村民,联产承包后,抓阄抓到的贫瘠山地种了向日葵。
因为产量不高,当时没想着拿出来卖。
这次是因为孙子到了年纪要送去学校,为了凑学费,就把去年丰收的干花生挑到城里来卖,只卖一样显得寒碜,就把葵花籽也带上了。
谢姎看到瓜子、花生,难免想起了上个位面的养老生活。
她和姜绎年退休后在风光秀丽、游客稀少的海岛盖了一座小别墅养老。
程子鑫他们听说后,也纷纷跑去他们家旁边抢地盖楼。
后来,一群老头老太每天晨起对着蔚蓝的海景站桩、打太极,一天的运动量够了以后,就坐在空气清新的露台上,嗑瓜子剥花生打牌吹牛搓麻将。
那几年,他们这群老头老太吐掉的瓜子壳,连起来绝壁能粘一册巨型的清明上河图。
如今看到瓜子、花生,谢姎就想起了从前的人。
尽管情感已被抽离,但对她来说,上个位面才结束一周,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一冲动,谢姎把大娘摊上卖剩的花生、瓜子包圆了。
回家炒了一些,每天往俩孩子以及她自个的衣服兜里揣一把,得空就摸出来嗑几粒。
她忙里偷闲地嗑着瓜子儿,却不知前头骚乱了。
“怎么又是白切猪肝了?尖椒猪肝、腰肝合炒呢?”
“昨天的鸭血粉丝汤没吃过瘾,今天我特地看着时间,一下班就飞奔过来,怎么没了?”
“小付,你不是说今天有干锅肥肠吗?在哪呢?别拿难吃的溜肥肠忽悠我。”
“……”
争先恐后冲到一窗口的职工们,发现今天的伙食明显不如前几天,别说色香味了,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想要扭头就走的膻味。
楼师傅脸都黑了。
虽然没有明着说他炒的菜不好吃,但这一副副嫌弃的样子,如同四面八方射来的箭,狠狠扎进了他的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