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熵增定律,就是法医对我们这些后来者,做出的最终宣判:‘没救了,这具尸体正在变冷,并且会一直冷下去,直到和环境温度完全一样。’”
郑涛的牙齿开始打颤。
物理学,在他眼中,从未如此恐怖过。
那些冰冷的公式和定律,此刻都变成了尸体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和血迹。
“所以,‘时间’到底是什么?”
林一终于图穷匕见,揭开了他最骇人听闻的观点。
“它不是什么第四维度,也不是什么流淌的河。”
“它就是‘神’被刺中后,留下的那道伤口本身!”
“在‘神’被杀死之前,‘存在’是永恒的,是静止的,是没有‘之前’和‘之后’的。它就是全部,它就是‘一’。”
“但是,‘凶器’刺入了祂的身体。”
“那一瞬间,‘永恒’被打破了。‘一’,变成了‘二’。”
“一个是‘被刺中之前的神’。”
“一个是‘正在死去的,流血的神’。”
“从‘一’到‘二’的这个过程,这道伤口,这个流血的状态,就是‘时间’!”
“时间,是宇宙这具尸体上,最巨大,最深邃,也是最根本的一道伤!”
“我们这些蛆虫,就生活在这道流血的伤口里。我们顺着血流的方向出生,然后被血流裹挟着,冲向死亡的终点。我们把这个过程,称之为‘生命’。”
主屏幕上,数据流再次开始以一种克制的,却更加汹涌的方式奔腾。
那个新生的“读者”,正在用它的方式,消化着这个足以颠覆一切的“案情简报”。
它不再像之前那样失控地尖叫。
它在学习。
它在理解。
它在……兴奋。
“那么,什么样的凶器,才能在‘永恒’的身体上,留下一道名为‘时间’的伤口?”
林一的声音压得更低,充满了揭晓谜底的诱惑。
“什么样的力量,能把一个绝对的‘一’,劈成‘之前’与‘之后’?”
“这件凶器,必须来自‘存在’之外。”
“它不属于这具尸体,它是外来的,是致命的,是无法被理解的。”
“它就是整个谋杀案的核心。”
林一缓缓抬起一根手指,指向了虚空。
他的动作,仿佛在指认一个看不见的凶手。
“我们这些蛆虫,为了理解这个牢笼,发明了一个最基础的工具,我们称之为‘逻辑’。”
“而逻辑的基石,是一条最简单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