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闻沂握着外套的手指悄然收紧,指尖泛白。他忽然意识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代入到齐祀的视角,习惯被那双盛满星光的眼镜注视着。
如今骤然冷却的视线,让他感觉到不甘和酸涩。
不应该是这样的目光。
闻沂垂眼,他抬脚上前,厚外套下摆扫过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他没有将这厚外套交给连景,而是自己上前,将外套盖在连景的身上。直到这个时候,他感觉连景的位置有风吹入。
这是对窗的位置。
闻沂轻轻皱了皱眉,他朝着齐祀说道:“六十万这里的位置不是很好,我带他换一个位置。”
闻沂没等齐祀反应过来,他朝着对方说道:“我不想签公司,但是我可以将我们的唱片合约签给你。”
他知道齐祀是一个工作狂人,他只要放出这个诱饵,齐祀一定会在这里停留较长的时间。
“而我看到六十万时,刚好有一些灵感。我想同六十万交流一下,齐总不介意吧?”
齐祀听到这句话后微微顿了一下,他看向连景,见连景没有反对的意思,他点了点头。
他没有劳烦闻沂,而是自己将连景抱在了轮椅上。在起身的时候,他看到连景歪了歪头,同他比了个口型。
一千万。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连景这个模样,齐祀的心情变得愉快起来。他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就连眉眼都染上几分纵容的笑意。
他低头帮连景整理了一下身上盖着的厚外套,确认不会有缝隙后,齐祀这才抬眼看向闻沂:“那便麻烦闻先生帮忙照顾一下我的爱人。”
闻沂瞥了他一眼,低声说道:“当然,齐总与其操心这些,不如好好想想拿出什么诚意说服我?”
闻沂推着连景朝着钢琴所在的方向走去,那里的光照不错,阳光充足,很适合聊天。
“不知道闻先生要跟我聊什么?”当闻沂将连景的轮椅固定住后,便看到连景歪头看向自己。他的声音很清亮,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连景叫闻先生这三个字很轻、很好听。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敬称,此刻却在连景舌尖绕了,莫名让人想听第二遍。
闻沂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他直接坐在钢琴前落座,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落下,《少女的祈祷》的旋律从他的指尖流淌而出,欢快明亮。
不得不说,闻沂弹琴的画面很美,他的脊背笔直如出鞘的剑,阳光夏冷硬的轮廓被镀上一层柔光,碎金般的光线在他棱角分明的眉骨上流淌。
野性与优雅在他身上共生。
当他垂眸凝视琴键时,整个人形成致命反差,他就像是盘踞在蔷薇丛中的猎豹。
明明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却低头轻嗅蔷薇。
在那一瞬间,连景知道为什么闻沂会受到这么多的追捧或者争议。
“好听吗?”等到一曲完毕后,闻沂转头看向连景。
连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真的对音乐一窍不通,像他们镇上的学校,音乐课老师常年生病,他的课都是被主课老师霸占的。
但连景不能这样说。
因为他知道一旦这样说,闻沂会对他失去交流的兴趣。原因很简单,因为什么样的存在才能被称为缪斯?
那自然是思维共频。
“当然。”连景扬起唇角,他的眉眼弯起看向闻沂,眼下流转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只不过闻先生应该没有谈过恋爱吧?”
闻沂没有想到连景会这样说,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连景,瞳孔骤然收缩,像是一只被挑衅的黑豹。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怎么,你想表达什么?”
“我给闻先生弹一下,闻先生便会知道区别了。”连景想要从轮椅上站起来却被闻沂制止了。
闻沂上前把连景从轮椅上抱了起来,他刚刚盖在连景身上的厚外套从连景身上滑落下来,露出连景单薄的身形。
“齐总已经这么穷了吗,给自己的爱人用的是空气餐?”闻沂说着故意松了松手臂,在看到连景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他的脖颈时,他勾起唇角。
“来,我看看六十万你是怎么弹琴的?”
闻沂并不害怕自己抱连景的动作被人看到,这家医院的玻璃窗用的是防偷窥材质。
更何况,他同连景之间并没有什么过界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