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就像邹飏说的,左手现在的情况并不会严重正常生活,只要不深接触,没有人会发现他有什么不同。
精细的动作做不了,但可以抓握,不是很重的东西拿一下问题不大,实在要揍人也可以揍,胳膊能抬到一定角度,只是用力的时间长了会抽筋或者疼痛……
但这所有的看似“还可以”,都基于他之前就比普通人更强的身体能力。
如果他之前的身体状态就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他现在这个状况,就不可能是个看起来还算“正常”的人。
如果只是这样的变化和落差,他也不是不能接受,有记忆那天起,他跟身边“普通人”就不一样,他可以沉默地,孤独地生活在人群里。
算起来,他能从樊刚手下两次逃过,能活着就已经很幸运。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明明看似已经走进了新的生活,低头却发现自己还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的伤痛束缚着。
他想要跟邹飏一起往前走,大步的,没有顾忌地跟上他的脚步。
跟上这个执着地一次次看透他,一次次把他沉闷的生活撕开豁口的人。
可现在每一步都带着踉跄。
邹飏眼神里的心疼会灼痛他,邹飏发火的时候他反而会有那么一丝下来的享受。
……变态。
“喂!”邹飏在旁边喊了一嗓子,“红灯!”
樊均赶紧一脚踩了刹车,压着线停下了,前面没车,他完全没注意上方的灯。
“这儿还有灯?”
“好歹也是个镇子,”邹飏拿过手机看着导航地图,“红绿灯有一堆呢。”
“我拿本儿以后还没被扣过分交过罚款呢。”樊均说。
“怎么,”邹飏看了着他,“还挺想体验一下呗。”
樊均笑了笑:“没。”
“想什么呢?刚走神儿了吧。”邹飏问。
“没。”樊均看了他一眼。
“爱说不说,”邹飏说,“看着点儿灯,别一会儿绿了不走又被人别车。”
“嗯。”樊均看着对面的灯。
大冷天儿的来湖边的人还不少,不为了玩水,主要都是过年没地儿去,带着孩子过来住几天,算是度个假。
湖边不少民宿和饭店,顺着路开过去,面对湖这边儿都是落地大玻璃,这会儿太阳有点儿斜了,湖面大片耀眼的金色。
“路边停一下,”邹飏拿出了手机,“真漂亮啊。”
“好。”樊均在路边停了车。
风挺大的,除了湖边码头上有几个疯跑的小孩儿和他们几乎要疯了的家长,路上基本没有游客。
“你站过去。”邹飏举起手机指了一下前方。
“站哪儿?”樊均一边往他指的方向走一边问。
“走到过不去为止,最边儿上。”邹飏背靠着车。
樊均看了一眼前面,是一个土坡,挺高的,往下一直能走到湖边,不过肯定会打滑,远一些的地方有往下去的楼梯。
“你确定?”樊均问。
“别废话。”邹飏说。
“行。”樊均转身往前,然后开始顺着往坡下走。
“哎?”邹飏喊了一声,镜头里还剩了上半身的樊均停下了。
“这儿吗?”樊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