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下官也不再多言。但是唐王在下官临走前,特意叮嘱下官转告元帅,唐的大门永远为元帅敞开着。”
罗成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唐王还有什么要求吗?”
“唐王让下官向罗元帅讨教平天下之策。这个,或许是难为罗元帅您了。”
罗成默默无语,长孙无忌并不催促,只是静静等待。罗成看着窗外的天空,江都城的硝烟仍然弥漫着,破败的房屋中隐隐有哭喊的声音。他缓缓道:“关西平原,富甲天下,养民生备军粮,只需三年,坐观虎斗,便可荡平天下。成与不成,只在唐王的耐心和决心了。”
长孙无忌深深鞠了一躬:“多谢罗元帅!下官告辞了!”
西魏大军当夜匆匆拔营,在半途遭到了唐军的拦截。李世民带着大批弓箭手封锁了西魏回国的要道。李密勃然大怒:“给我冲营!大家都冲出关隘!”
徐世绩回报:“大王,对方早有准备,弓矢箭弩我们都不够,冲不出去。”
“那怎么办?”李密又急又气,“我们连夜离开,其他反王已经察觉,现在退无可退。”他看着罗成:“你是元帅,无论如何要想个办法闯出去。”
“那就派人去和李世民谈判,问他究竟想干什么?总不成他真的想在这里和我们血战?”
秦琼自告奋勇道:“末将愿去唐营。”
秦琼离去后,西魏众人都十分焦急。李密的心中更是忽上忽下。他想起自己带军从金墉千里迢迢杀到江都,别的反王或许窥视的是隋帝的金银珠宝,自己真正想要的却是玉玺。玉玺在手,西魏便可名正言顺地建朝,自己也算是天命所归。如今斜刺里杀出个李世民,难道自己真的缺少天命?西魏众人等待了好久,秦琼才回来道:“李世民不知从哪里得知我们得了玉玺,要我们交出玉玺才放行。”
“不行!”李密狂吼起来,“无耻小儿,焉能逼迫西魏?宁肯血战唐军,也要保住玉玺!”
众将相视,似乎对李密的说法很不以为然。李密知道他们劫得大量财宝,急于回家享受,不由更恨眼前这些家伙目光短浅。他叫住翟让:“翟将军,您的看法呢?”
翟让却道:“大王,我不赞成您的做法。区区一块玉玺,说到底不过是块石头,如何能与这么多兄弟们的性命相提并论。索性就交出玉玺,那些反王追过来,我们也叫他们去找李世民算帐。”
李密见周围的大将都纷纷点头称是,心中更急,只恨自己不该把王伯党留在金墉,以致身边连一个亲信都没有。他左看右看,正好看见罗成在旁边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便指着罗成道:“你说!有没有办法保住玉玺?”
罗成叹了口气:“大王,一块石头,可曾保住过昏君杨广的皇位?可见天下属于谁不是由玉玺决定的,这次把玉玺给了唐,我们下次再夺过来不就好了。”
李密见罗成居然也赞成他们的说法,便恨恨道:“幽州铁骑军不是号称天下无敌吗?难道也冲不出李家小儿的阵仗?”
罗心听得心头火起,去你娘的,胆敢嘲讽我家小王爷,他顿时破口大骂:“老子们可不是来为一块破石头送命的!”连一向温言的小薛也出言嘲讽:“大王这话好笑。难道不知道铁骑军的惯例?要爷们卖命,东西就归爷们。夺过来也与大王不相干了,何苦?”其他几个铁骑军将领更加焦躁,口中骂骂咧咧。
李密脸色惨白,过了好久,才从怀中颤抖着取出一个黄色的布包,打开,里面躺着那块毫不起眼的石头:“拿去吧……”
阴谋
李世民班师回到太原,兴致勃勃向父王献上玉玺。李渊接过玉玺,仔细观察良久,缓缓道:“我儿这次辛苦了。不知道此去江都,还有无其他收获?”
李世民见父亲并不欢喜,心中惊疑,只得道:“儿臣这次带兵,深感西魏强大,猛将如云,如果唐要平定天下,首先必须铲平西魏。”
李元吉接口说:“二哥,你这个主意我可不同意。既然西魏猛将如云,我们首先挑战西魏,岂不是自寻死路?”
李世民怒道:“不首破强敌,大唐何以立威?事事畏缩,岂是大丈夫所为?”他又对父亲道:“爹,西魏并不可惧。这次我们抢先封锁道路,夺得玉玺就是明证。”
李渊看看自己的儿子,摇摇头道:“世民,这次你可是错了。拦路夺玉玺,实在是冒险之举。你可知道西魏为什么不和你血战?因为这根本是块假玉玺!”
李世民大惊:“不可能!”
“这个玉玺是皇室为了防止真玉玺丢失而特制的假货。真的玉玺已经失踪。”
李元吉看着二哥的脸色,心中暗暗欢喜:“二哥,你这次远去江都,看来只有苦劳了。”
李渊喝止元吉:“不,孤家以为,世民的看法是正确的。大唐应该首破西魏,上兵伐谋,要破西魏无须用兵。只需要杀了一人,西魏即乱。”
李世民对父亲露出钦佩的表情:“父王英明。要破西魏,必杀翟让。翟让一死,群龙无首,西魏不攻自破。大唐也可趁机获得大批猛将。”
李渊对着儿子嘉许地点点头:“要杀翟让,何必大唐动手,只要借刀!建成,你把计划给世民看看。”
李建成把一封册子递给李世民。李世民一看,连连赞叹:“非常周密!大哥,这是你制定的吗?”李建成微微颔首。李世民又道:“但是这个计策西魏至少有一个人会识破。”
李渊想了想:“你说罗成?这个孩子,还是太天真,为翟让讲义气。”他看着李世民,“我已经让长孙无忌告诉他,只要他投唐,孤家许他世袭燕王,兼兵马大元帅。”
几个人同时惊呼:“父王不可!兵马大元帅之职只能由李家人担任。”
“你们心胸如此狭窄,将来何以打天下?”李渊镇定地说,“孤家可以赐他姓李。天下英才只要肯为孤家效力,孤家都可赐姓李,视同骨肉。罗成没答应来唐,但是他说的平定天下之策,与孤家不谋而合。坐观虎斗!坐观虎斗!”李渊喃喃道:“李密心胸狭窄,一心想证明自己的才能强于杨玄感,一定会继续攻打洛阳;窦建德和幽州有仇,窥视东北多时,这次不夺玉玺夺萧后,志在幽州。”
李建成不由焦虑万分:“父王,窦建德如果攻打幽州,我们要不要援助幽州?”
李渊有些惊讶地看着大儿子:“你想去救援幽州?罗艺号称东北虎,窦建德虎上捻须,莫非知道了什么内幕?我们先看他们斗一斗,就算要援助幽州,也要等罗成开口求助。”
窦建德二十万军队几乎是闪电般袭击了幽州,与此同时,萧皇后来到了突厥,突厥同时发兵二十万攻打幽州。罗成在西魏得到消息的时候,幽州已经连失四郡。罗成脸色惨白,他不敢相信,窦建德怎么会想到联合突厥袭击幽州,除非他知道幽州的军力不足以应对两方联军,除非他知道幽州的重军总是囤积在边境,除非……罗成觉得肋下如千刀扎到一般巨痛,他昏倒在地的时候,最后想到的一个名字是:窦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