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尊使放心,老板都安排妥当了,那姓陈的止戈司官差,已经上钩。他欠了巨债,走投无路,只能乖乖听话,到时候他会负责打通关卡,确保我们几位……安全通过哨卡。
老板交代了,此事绝密,尤其是对那姓陈的,一个字都不能泄露!他只需要知道是放行土货,其他的一概不知,这样才最稳妥。”
管事的声音消失,似乎离开了,楼上短暂的沉默后,响起几声毫不掩饰的嗤笑。
一个粗嘎的男声带着浓浓的不屑:“哼,止戈司?听着威风,还不是被捏在手里的赌鬼!蠢货一个!”
另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接口:“就是!这种货色,也配给我们开路?要不是老板说他有王府的身份好用,老子……”
“噤声!”一个女声突兀地打断,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管好你们的嘴!赌鬼归赌鬼,别忘了他是王府的人,计划不容有失!尤其是……”女声顿了顿,似乎在确认周围安全,才压低声音道,“……尤其是玉龙雪山那边,绝不能有任何闪失!那边的布置才是……”
“大家都知道,不必多谈了。”
忽又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显然对“玉龙雪山”几字极为敏感。
楼上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沉重的呼吸声,显然此人在这群人间有很高的威望,而他的语调像是土司部落出身。
玉龙雪山……
陈易眉头微挑,无量王的地盘在川滇交界,地势险恶,瘴气弥漫,确实是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但……玉龙雪山?
那是在更西边的南疆深处,毗邻吐蕃,终年积雪,高耸入云,是南疆乃至整个西南都赫赫有名的神山,那里是王府也难以完全掌控的边陲,更是无数传说和信仰的源头。
明暗神教的异端,为何会对玉龙雪山如此在意?
“还想找人家老巢,看来…这个比老巢更重要啊……”
……………
客栈当然是客栈,但在这些无甚规矩约束的市镇里,也是青楼。
一楼大堂兼营酒食,入夜后便成了寻欢作乐的温柔乡,丝竹管弦之声靡靡入耳,脂粉香混着酒气弥漫在空气里。
陈易的房间在二楼,位置颇佳,既能俯瞰楼下大堂的歌舞升平,又能隐约听到隔壁厢房传出的调笑与喘息。
夜幕降临时,房门便被轻轻叩响,门外莺声燕语,
“陈爷安好,岩坎老板吩咐,让奴家们来伺候爷歇息。”
门开了,顿时香风扑面,两三个身段婀娜、容貌姣好的女子鱼贯而入,有苗有汉,她们穿着轻薄的纱裙,勾勒出曼妙的曲线,眉眼含情,顾盼生姿。
“陈爷,”为首的女子声音甜腻,眼波流转,端着茶水便想依偎过来,“听说爷今儿手气不佳,可莫要气坏了身子,让奴家给您揉揉肩,解解乏?”
另一个抱着琵琶的女子也娇笑着坐下,玉指轻拨琴弦,柔媚的曲调流淌而出:“是呀陈爷,人生得意须尽欢,输了银子,赢了美人儿,也是一桩快事呢。”
她们训练有素,动作轻柔却带着挑逗,温言软语,吐气如兰,试图用温柔乡消解这位赌输了的官爷心中的郁结,将他牢牢拴在这销金窟里。
陈易目光迷离,正想这里挠挠,那里掐掐。
然而,就在那端着汤的女子快要靠到陈易身上时,异变陡生。
“哇——!!!”
一声凄厉无比的尖啸毫无征兆地在陈易身后响起,紧接着,一个披头散发、面色惨白的“女鬼”猛地从陈易背后的墙壁里穿了出来!
东宫若疏的舌头伸得老长。
“鬼啊!!!”
方才还巧笑倩兮、风情万种的美人们瞬间花容失色,茶水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果盘也打翻了,琵琶弦嘣地断了,两眼翻白,全都晕了过去。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陈易,和一脸得意的东宫若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