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道间,秦青洛走在身前,陈易紧随其后。
不必去看,陈易都能知道王爷面色阴沉,那高大身躯投下的阴翳也愈发浓郁。
“说到底,那也是我们两个的孩子。”他如此道。
高大女子骤然止步,竖瞳侧到眼角,直直盯着他道:“她在这两年,与你何干?”
眼睛里竟是肃杀之意。
陈易没有退后,平静而真挚道:“我到底是她爹,一路走来,就是为了看你,还有她,其他的都没放在心上。”
本以为这句话虽不足以撬动心防,也真挚得足够叫人微微动容。
不曾想,秦青洛眸中杀意更甚,冷笑道:“这种话你还是留给别的女人吧,寡人听了恶心。”
陈易眨了眨眼睛。
想了好一会,都想不太明白,这句话怎么就惹得秦青洛更不悦了。
许是她从来厌恶他的缘故吧。
至于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陈易没往这里想,毕竟他与秦青洛的关系,无论内里还是外面都很僵,眼下不过是勉强容他留下。
一路深入,陈易不知此行去哪,只是默默跟着,待跨过一处门槛,绕过一处屏风,一座宝塔似的楼阁便映入眼帘,秦青洛推门而入,陈易环顾四周,能见一排排书架环绕着墙壁屹立,这里俨然是某种藏经阁。
上到最顶层,这里有桌有椅还有壶暖酒,四面八方有柱子没有墙,景色开阔。
整座王府的景象乃至小半座城市的景象都能一览无余,自然而然的是,也包括自己住的地方。
“这里是瀚海楼,集各家门派武学典籍及武林秘闻,”秦青洛顿了顿,继续道:“你若是太闲,可到这里。”
陈易微挑眉头。
“当然,有条件。”高大女子不冷不淡地继续道:“来一次,留一页武学,你武学何时留尽了,便不得再来。”
陈易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话是这么说,却给了他一个来这里的理由,至于去一去暖房,走一走她的院子,也是顺路的事。
而如果没有理由的话,陈易也不好意思过来。
凉风习习,秦青洛倒下两碗酒,陈易半点不客气地一饮而尽。
她嗤笑道:“不怕有毒?”
“怕,但毒不死我。”陈易如此道。
话是如此轻巧简单,秦青洛起初并未在意,待她捧碗抿过一口后,微停片刻,隐约体会到这一句话间的别样意味。
她转过脸,冷冷道:“与之前不一样。”
陈易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缓缓道:“一直都一样。”
秦青洛默然片刻,似回忆起三年前的厮杀,“…你之前是不怕,若非如此,怎能以短降长?”
“但我发现我其实还是怕,只是假装不怕。”陈易顿了顿,而后道:“怕,不代表会死。”
高大女子眯起眼睛,“你悟到了新东西。”
“这不就是你让我来的用意?”陈易笑了笑道,“你知道我从三品跌境回了四品?”
“祝姨跟寡人说的。”她捧着酒水,轻轻摇晃,而后略带讥嘲道:“好一个三品跌四品,经脉寸断,多少人就此沦落,一身武意溃散,你却武意依旧,这比你秤出个天官下跪来,更让寡人惊奇。”
陈易续着酒,反问道:“你不是也回到四品,有什么好惊奇的?”
几乎微不可察的,秦青洛顿了一顿,不动声色地继续饮酒,而后道:
“寡人之前若全力杀你,有几成胜算?”
“你杀不了我,我不会死。”
“若败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