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宗雪眉头微皱,他回忆着哥哥20岁成年的时候,当时他才17,不在东京都。
“那天,岸本、尾田、久保三个人一起庆祝我20岁成年,其中久保那个家伙,说要带人去见……新世面,于是带着我去了六本木的一家会员制的夜店。”
上杉定宪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苦涩的弧度,他的语速变得极其缓慢,仿佛在描述一个噩梦,仿佛空气中仍残留着那令人作呕的味道。
“很吵…灯光晃眼…音乐震得心脏难受,他们点了很多酒…我喝了一些…然后…”他停顿了很久,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膝盖:“…他们突然都借口溜了…留下我一个人…和一个…女人。”
上杉宗雪眼神一凝,似乎猜到了什么,没有打断。
“那个女人…穿着闪亮的KiraKiradokidoki的裙子…身上是…极其浓烈、甜腻冲鼻的玫瑰香水味…混合着酒气…”上杉定宪的声音开始出现压抑不住的厌恶:“她…直接坐到我身边…贴上来…手臂缠着我的脖子…嘴唇…带着烟味和口红的黏腻感…就那样凑过来…”
定宪的身体微微发抖,他猛地睁开眼,眼中是清晰可见的痛苦和生理性的排斥。
“她这是想保研啊???”
上杉宗雪张大了嘴巴,满脸惊愕。
“我…我不知道…我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那味道…那触感…那完全失控的、轻佻的…女性的姿态…”上杉定宪描述这段话时猛地抬手捂住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来,赶紧抓过星巴克猛灌了一大口:“…我推开她…几乎是逃出了那里…在后巷吐得昏天黑地…”
上杉宗雪突然有点明白了,二十岁成年,夜店,三个小伙伴跑了,这很明显是那三个家伙合伙给他点的应召女郎!
上杉定宪抬起头,看向弟弟,眼中是深深的厌恶和创伤后的余悸。
“宗雪…你知道…我们从小被教导…克己复礼…男女之防虽不似古时严苛,但也需庄重自持…那种地方…那种方式…我…”他摇了摇头,无法形容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抵触和恶心。
上杉宗雪表情凝重,彻底收起了所有玩笑之意:“我明白了,就是因为,这件事?”
上杉定宪连连摇头,苦涩地说道:“如果只是那样…或许时间能冲淡。但之后,你也见到了,家里的压力……非常非常大,那件事后,我对这些事的印象就很坏,为了给我安排婚姻,爷爷和父亲愁个没完,选来选去,我……我总觉得我对不起他们,后面好不容易结婚了,婚礼上又出了那些事,爷爷还险些……都是我的错,宗雪,都是我的错!”
“每一次,都像是在提醒我…我必须要去和一个女性…进行周公之礼的事情…而我一想到那种接触…就会立刻联想到那个夜晚…那种味道…那种窒息感…婚礼,爷爷……世代的压力,家名的传承……家族的荣光……”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我试过…和千夏…她是好妻子,我知道。但我…我做不到。仅仅是靠近…我的身体就会变得僵硬…冰冷…像被无形的锁链捆住…甚至会…毫无反应。我不是讨厌她…我是…害怕。害怕那种不受控制的亲密,害怕再次体验到那种令人作呕的感觉,害怕婚礼那一夜,感觉本家的列祖列宗都在催促着我…就像…一种…烙印在神经里的诅咒。”
说完这一切,上杉定宪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脊背不再挺直,微微佝偻着,将脸埋入掌心之中,太阳的光晕照在他身上,显得无比孤独和脆弱。
上杉宗雪宗雪沉默地听着,脸上再无半点嬉笑。他深吸一口气,挪到哥哥身边,轻轻地拍打着哥哥的肩膀:“哥…你这哪里是去成年庆祝…根本是去接受精神拷打了啊。那群白痴…真是给你送了一份‘终身难忘’的大礼。”
上杉宗雪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认真:“这不是你的错。是创伤,是PTSD,是性冷淡,混合了我们华族和本家那套能压死人的传统压力搞出来的,你得去看专业的心理医生,不是家里找的那种,要顶级的、擅长处理性创伤和焦虑的。这件事,不能再瞒下去了,尤其得让老头子知道根源,不然他能把你和千夏逼死。”
他搞明白了,哥哥这不是厌恶大嫂,他这是平等地厌恶所有适龄接触的女性。
定宪没有抬头,但肩膀微微松弛了一些。兄弟俩在这间空旷寂静的大学研讨室里,第一次真正触及了那个深埋已久、导致一切混乱的根源。
“去看看吧,哥。”上杉宗雪想了想,还是劝道:“人的话,爷爷都安排好了。”
“我……我……”果然,上杉定宪听到这个,脸上露出了强烈的抗拒和尴尬表情,他呃呃了几声,突然小声地说道:“要不,宗雪,你去和千夏……?”
上杉宗雪:“?”
“???”
“??????”
你们这些姓上杉的人是不是一个两个脑子都有点大病啊???
再说我要生气了!我真的要生气了!!!
我像那种随便的人么???
“你给我适可而止啊!上杉定宪!”上杉宗雪怒了,他再次抓住了哥哥的胳膊:“现在,马上,出发!目标只有一颗,东京大学附属医院!”
“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