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三刻辰光,未见刑天疲累,干戚未有懈怠,进退得宜,战斧舞得生风;廾目心知这般下去不过空耗时辰,二位力量确有悬殊,力敌不得,需得智取,这般思量,故意放缓行动,见那刑天战斧飞至,廾目稍一侧头,乱发已为战斧削断数寸。
刑天当廾目不逮,倒也不欲一招夺其性命,战斧稍收,左手将盾往身前一收,以防廾目再行诡道。
廾目见状,心知计成,却不性急,停于半空,暂未动作。
“此时言和,未为晚矣。”
廾目这方抬眼,轻声缓道:“本是一体,煮豆燃萁。”
刑天心下一动,正欲安抚,惊见廾目一纵,却是向着那断颈而去。未见狱法鱼,刑天便不动作,心知除却毒雾,廾目难将自己奈何。
廾目挺身,正与断颈相接,身首再连,伤处竟行自愈。
颅首睥睨,启口朗声道:“这方是伴帝身前之巨人勇士,名唤‘崖’。再无廾目,更无刑天!”
此言一出,两乳一抖,腹脐接道:“若是如此,尔仍要伐天乱世乎?”
颅首狂笑,少顷,应道:“伐天不成,此念不改。”
腹脐一急,接道:“帝兵败已逝,即便伐天事成,又当如何?”
颅首一哼,一字一顿道:“狂心,斗志,神力,胆识,无一不全,自当封天!”
兀不言一干闻听,更是惶然。
“莫要逼迫!”
颅首以乱发为绳,紧扣身躯两肩,嘴角微抬,应道:“能耐我何?”一言刚落,便见千万狱法鱼自颅首窍穴而出,却不飞离,反是迅疾摆尾,似在储力,后竟又钻回颅首口内,竟是顺喉而下。
腹脐紧道:“无怪尔自行归位,原是欲借内道毒杀。”
“身岂十丈鸿鹄,首唯三寸荆柴,如此垢囊,何须惜之!”腹脐一叹,径自挥战斧,不待体内狱法鱼行凶,手起斧落,已将颅首砍断。
廾目滚出甚远,断处立时枯竭,双目化为黑洞,那狱法鱼皆困于颅内,白雾陡生,将那颅首尽包,不过盏茶功夫,白雾尽消,城内四下亦是清明,天日得现,再观那颅首,已化白骨。刑天这方抬手,揩去断颈鲜血,赤色披风招展,惊飚四野。
刑天缓步上前,左手自盾旁而出,提了廾目乱发在手,两胸平视,朗声道:“崖早不存,廾目亦逝,现唯吾刑天可存天地。此行前来,得断首同归。吾当重葬此首,后百岁千年,吾独守阪泉,以帝骨为伴!”
兀不言闻听,心下感佩不及,应道:“谢战神解愚城之困!”
刑天稍一摆手,闪身竟已跳出愚城城门,其言萦绕:“上苍为证,战神刑天,自断其首,非败于他,自戕尔。”
兀不言这方命人大开城门,见刑天提首,渐行渐远,引吭长歌,一曲《扶黎》,英雄气概,直上天衢。
第二十八章:君怀良不开 … 第93话
廾目既殁,困局已开。
兀不言心中暗叹弄无悯巧计,实是兵不血刃,便解白澒毒山之害,虽不知其与廾目言谈往来,然其可得身首互搏之策,不可谓不智。
“速探弄无悯下落,得之即来不言堂报禀。”兀不言话音刚落,便化黑烟,瞬时无踪。
青丘长舒口气,心中暗道:按城主之言,想弄郎所在,暂无人得知。
“或者,弄宫主早返了知日宫,仙风傲骨,怎会在吾愚城久留。”
卸甲闻青丘之言,更觉诧异,暗自计较:不言堂上,提及弄无悯所在,尔便支吾其词,现在此言,反是欲盖弥彰。
卸甲念着无忧,心思既定:需得尾随青丘,力求知日宫主下落方好。
与此同时,知日宫外毒雾亦散,弄家姐妹及苍文赤武,齐聚主殿,心下稍慰。
“大姐,虽不知宫主去向,然不过两日,白澒已散,定是宫主全力施为,退了那廾目仙君。”弄丹启唇道。
弄琴颔首,心下千言,念及刚刚地动山摇,不禁忧心弄无悯安危;稍一侧目,见苍文呆坐一旁,不发一言,心中暗道:现毒雾虽散,恐师兄心陷迷雾,难以消解。念及于此,弄琴轻叹,亦不做声。
“师兄,弄无忧亦不在敛光居。”弄墨嘴角轻扯,难掩不屑,“自其入宫,常得宫主庇护,不曾想,那日宫主竟肯于知日宫万千弟子面前,亲认了她,坐实此情。”弄墨稍顿,见苍文面色未有稍变,接道:“宫主仙身,弄无忧不过低微小妖,虺蝮之属,门户不当,伦常不合。却不知宫主怎就青眼与她,竟弃仙家颜面无顾。。。。。。”
不待弄墨言罢,弄柯轻道:“跟随宫主甚久,尚不知其脾性?”
弄墨讪讪,反唇讽道:“二姐对宫主性情了然于胸,对宫主起居侍候殷勤,惜得难敌弄无忧一身媚骨,两面红颜。”
赤武闻言,急急道:“何以两面?”
弄墨轻笑,眉眼一挑,应道:“人前人后,两面三刀。”
话音即落,苍文应声起身,单手握拳,锁眉道:“师父慧眼,定查无忧过人之处;至于其他,我等弟子,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