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是抓来的这人嘴有点硬,大抵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若按着众人的意思招了,必然是死路一条,因而不知受了多少拷打,也强忍着不吐口。
然而虞王要用他对付梁王,万俟尚书也明哲保身,将他丢了出来,便是陛下,此事了后,也绝不会容他再活,是生是死,哪里是他自己说了算的。
贾雨村。。。
封愚默默的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锦衣军到底是有手段的,这计策是何人谋划,他也不难打听出来,当下已打定了主意,日后要叫锦衣军多盯着这人。
此计若说有多精妙,却也未必,然而借着人心如水,竟叫除了梁王一系之外,皆能得些好处,于是竟似被他撬动了大势一般,以至于水到渠成。
便是看起来吃了亏,平白受了失察之责的万俟颖,丢出去一个并非心腹的小小主事,却能换得虞王一份人情。
梁王既倒,将来东宫之位,八成便要归了虞王,若真如此,只怕那位万俟大人,非但不会生气,反倒都有些求之不得了。
读书人用计,就是狠毒!
又过得一阵,里头那狱卒便捧着一张文书,弯着腰递过来,两手洗的发白,瞧不见半点血迹,偏偏就渗着一股子腥味,几乎闻之欲呕:
“大人,那人已供认不讳,去年底腊月二十三,小年那日祭祀,梁王府上长史梅善行请他吃酒,又赠了他一笔银子,从他这借了一批待要销毁的弩矢,说要。。。拿去打猎。并有梅善行所遗梁王府文书,就在他家中。”
封愚将文书接在手中,朝那上头画押的指印瞧了一眼,便点点头,将文书收起,并不去管那人是如何画的押,甚或是死是活,也懒得问,有了这纸文书,那人便已经不重要了。
时间紧迫,若不是为显得精细些,也不用耽搁这么多天,可惜到底难以尽善尽美。
譬如说堂堂的大皇子,欲要行猎,何必非要借工部将要销毁的箭矢?
但想来这等细枝末节,也不会有人理会了。。。
万一他梁王就觉得武库司的箭矢好用,谁又说得准呢?
“既已画押,令仇都尉带人去,务必要将那封文书找出来,不可只凭片面之语,冤枉了殿下!”
几人领命而去,封愚也松了口,若是可以的话,他也并不想这样做事,锦衣军也并不是真没有查案的本事,但无奈皇帝实在没给他足够的时间。
吏部尚书遇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当做这事没发生,案子必然要查。
可准格尔使节将要入京,案子不可能拖到那个时候,京师数十万人口,更不可能就这么一直戒严下去,不然定是物价飞涨,民不聊生。
就这也还罢了,到时准格尔使节入京一瞧,堂堂的大乾京师,竟是这样一副光景,堂堂尚书遇刺,居然连凶手也查不出来,此必成为笑柄,如此有辱国体,陛下震怒,他封愚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可若果真到了那地步,这责任偏偏又必然就是他来担。。。
封愚想想也觉得心里发苦,区区七日,也只得如此了。
那份文书必然是会被找出来的,连字迹也不会有什么错漏,锦衣军人才济济,这不过是件小事,熟门熟路的,也不必他多交代什么。
不过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