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父,我今后应都不用再来了,他应了。”
语气平平淡淡,没有他料想中的情绪激昂,他问:“不开心?”
裴婼跪坐,小脸耷拉着,面上确有几分苦闷,“开心的,只是一来到这就开心不起来,小师父,若是以后有空我还能来找你聊天吗?”
“我,我之后要随主持远游。”
“那岂不是以后你都不在了?”
“嗯。”
殿内寂静几瞬,神像后传出声音:“你是真心想嫁他吗?”
宁暨第一次主动开口问出这样的话,问完顿觉后悔,这样明显的事何须再确认。
外头久久没有回话,宁暨转头去看,裴婼头抬得高高,盯着观音像不放。
“应是想的吧。”
宁暨听到答案,那原本绽放了一丝期盼的双眼瞬间黯淡。
而后两人不约而同都未再言语,有香客进来又出去,只有裴婼静静坐着不动。
直到沙弥进来换香灰,裴婼说道:“小师父,我回去了,谢谢你这么久以来陪我说话,我很开心。”
小沙弥左右看看,确定殿内没人,对着裴婼指指自己:“施主可是在与我说话?”
裴婼冲他笑笑,双手合十,朝观音像恭恭敬敬嗑了个头,“谢谢观音娘娘照拂。”
待起身,又扬眼向后头望去,可惜那里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
裴婼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黑暗中的人走出来,吓了小沙弥一跳,“施主怎的躲在后头。”
宁暨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久久不答话,小沙弥摇摇头,继续去干他的活。
“师父,你说是爱别离苦还是求不得苦?”——
宁暨毅然决然前往祈候关,他以为一切都可以抛在脑后,以为那些情感都会慢慢淡去。
可惜事与愿违。
在许多个深夜里,他会望着长安方向的夜空出神,明明没有去想长安的事,可是女孩那多姿多彩的脸庞会骤然出现,而后占据他整个脑海。
他常常想她在做些什么,太子对她是否关心呵护,她又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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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睡不着了,整夜难眠。
他起初为这情绪恐慌,便在白日里拼尽全力,无论是杀敌还是训练都投入万分。
可是没用,都没用
在祈候关外宽广无垠的草地上,在皎洁无暇的千里月光下,一人一马惆怅又孤独。
直到后来,长安来信,信中提了一嘴太子娶妃,说是接亲场面宏盛百姓夹道欢呼,国公府无上荣光。
那日将领们罕见的看见自出征以来一直闷闷不乐的少将笑了,可若是有大胆的人敢瞧他眼睛,说不定会看到那里头藏着的落寞。
每月一次的长安信件按时送达,将士们渐渐知道少将极为看重这信件,且每到那日少将心情都起伏不定,有时是嘴角轻扬,有时脸色暗沉。
将士们察言观色,若是少将心情尚可,那就尽可带着那攒了十天半月的琐事去找他了。
有一回胡人缠得紧,拖着宁暨外出祈候关上百里,战事吃紧,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忽然一日宁暨一反常态,排兵布阵步步紧逼,两日内将来犯胡人尽数剿灭。
尚来不及清点战场,宁暨匆匆骑马策回祈候关。
众人还以为祈候关是出了什么事,不料宁暨回帐便问:“长安的信来了吗?”
这样的日子维续了快四年,直到那最后一封信件到来。
再次回到长安,一切已是物是人非。
他知道长安形势复杂暗流涌动,可再复杂也牵扯不到宁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