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电脑荧幕闪过一个又一个的“适配”,直到我的母亲也坐到了检查处的椅子上并带好了头盔。
我的心跳莫名地加速,内心的声音打在荧幕上,希望上面显示的是“不适配”。我死死地盯着荧幕,“咚”“咚”“咚”??,在心跳跳了几下之后,荧幕上突然出现的文字吓到了我。
【适配】
我的脑两侧像是套上了枷锁,脑的正中好像被抽空,头皮麻麻的,头发也不知道还在不在脑袋上面,只感觉有一层抽搐的皮倒在两个枷锁的上方。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逐渐恢复听力,眼睛也逐渐能够看清事物。
“尚,你感觉怎么样?”母亲问我。
“我没事,妈,你还是先去忙吧!你的手机在响了。”我无力地一笑,指了指母亲衣服口袋里的手机说道。
我从母亲的怀中站了起来,王桀过来扶住了我说:“怎么会这么严重?”
“我觉得挺好。”我说:“你说我这种情况会不会是‘不适配’的情况?”
“你别说,就你这一见就晕的情况还真有可能。”王桀说道。
只是有一层可能我没说,晕并不影响适配的结果,因为晕根本没改变大脑状况,只是延缓了芯片手术的时间。
检查室的一帮医生也纷纷关心我,我告诉他们我没事,向他们道谢之后,医生用拇指按了两下门口的感应器,我和王桀出了检查室,母亲随后也跟着出来了。
“妈,我没事了,你快去吧!”我说道。
跟着母亲来到了手术室,接下来母亲要进行的是芯片的安装。我望着坐在手术室外排队等待的人,心中莫名地不安。
“要不我们出去走走?”王桀关切道。他看出了我的紧张与不适。
我忍着不适,摇摇头说:“不行,得克服。”
我和母亲还有王桀坐在外面等待,我低着头,时不时地冒汗。母亲递给我水,我拧开盖喝了几口,喝完之后舒服了许多。
突然,我听见了门开的声音,抬头看见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戴着头套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紧接着,门关上,在排队等待中的一个人完成感应之后,门又重新打开。在那个人进去之后,门又重新关上,门上的绿灯牌变成了红灯牌,灯牌中的文字从“空闲”变成了“手术中”。
从那一刻起,我倒没有那么地紧张了。我开始了漫长的等待,等待着红变成绿,然后绿又变成红。最后终于等到了母亲的那盏绿。
“妈,祝你好运!”我说道。
是从检查室的时候,我就将这一命运与自己牵挂到了一起,祝母亲好运的同时,又是在祝自己好运。
我见到母亲是笑着的,很轻松地走进了手术室。或许是我的话起到了作用,又或许是想到了之后的解脱,不用再为芯片的安装殚精竭虑,母亲露出了父亲出差后难见的一抹笑容。
灯牌变红,我焦急地等待着。
“你不用那么担心,十五年都没出现过一例错误。”王桀说道。
“我知道。”我回答。
王桀说得我都知道,我只是担心像隐瞒“不适配”情况一样,散播手术零失误一样是为了让人们更倾心于芯片的安装。
我喜欢多想,从父亲的那句话开始。
“就像是你的脑袋里,多了许多你知道但是不属于你的东西。”
每当我沉寂学习的时候,这种对脑中芯片的想象就会消失。所以,几乎每晚我都会回顾知识。但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原来我长久的麻痹,使自己缺失了直面恐惧的勇气,换来更多的是对恐惧的猜忌。
不自觉地就会对恐惧各种猜忌,会联想到各种各样的后果。我很能够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处境,但是想坦然地去面对恐惧确是无法做到。我需要一种缓慢的转变来过渡,我确定我想要改变,只是目前无法改变。
我抛开了一切想法,平静地看着那盏红,几分钟之后,红变成了绿,母亲戴着头套从里面出来了。
“妈,感觉怎么样?”我问道。
“手术很成功,没有一点不适。”母亲说道,“令我感到惊讶的,是联网芯片的功能。”
“我以行业名称为关键词进行搜索,所有行业信息都能储存到脑中。我还能搜到今天的热点新闻,现在全球在实时更新联网芯片的安装进度,现在进度已经达到103%,预计四天内完成全球安装。”
听母亲说完,我急切地拿出手机查看,确定了母亲所说的事。
我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现在的社会,会有那么多人愿意安装芯片。我真的觉得这个世界简直是太疯狂了,当初的一代芯片在世界各国都开始安装的时候,也要一个多月才能完成全球安装。
我不禁地又多想,这股热情会不会影响到我,我会不会被这股热情淹没,成了安装芯片的人?
“看来芯片的效果很好,真的很好,或许我也应该尝试着,去安装一个芯片。”我低声、无助地说着。
之后,我不知不觉地陷入这股无助,与外界隔绝开来,不知道过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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