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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终极大计四方协力第十章（第1页）

段仙芝、段仙蓉与无极同门几经商榷，算来算去，算定了一套计策，就让吟哦咏叹四姐弟去实施。到时候，四姐弟设法逼近吉义的大纛，一个投掷飞龙镯，另三个打法术！一旦将大纛的旗面打落，就用另一套四件宝物逃离。

计策能否成功？把握是有一些，但不太足，总之就赌赌看了。

赌得赢，最多牺牲掉吟哦咏叹他们四个毫无紧要的人，连同段仙芝两个未出生的女儿，换来决战的胜利，岂不划算？

赌不赢，那也没什么损失。飞龙镯虽然是件难得的宝物，毕竟也只是一件东西。除了飞龙镯，又有什么好可惜的？

到时候，落旗成功，就大军猛进，决战决胜；落旗不成，就大军撤回，权当演习。

这样一算，都是划算。段仙芝就把这一颗大棋子甩了出去。

到了决战之日，段仙芝让手下将军指挥大军压上，自己全神贯注远远望定吉义的大纛。这心情，就像落水之人，望着伸来的救命稻草。

古时的传说，有匠人为了铸成宝剑，杀掉自己两个孩子，将两个孩子的灵魂融入剑中，铸剑成功。此后只要叫唤两个孩子的名字，两柄宝剑就会飞起，由此显得神奇，将两柄宝剑献给国王，获得重赏。

此时此刻，段仙芝仿佛也看到自己两个孩子的灵魂盘旋在那大纛之上。为了讨好那两个灵魂帮自己落旗，段仙芝念念有词，默默祈祷，郑重承诺，只要落旗成功，必将两个孩子的牌位配享太庙！让她俩也有荣华富贵，年年享受祭祀——那是容易的事情！只要得了天下，什么不容易？

不知是不是祈祷有效的缘故，总之那大纛的旗面突然间被风刮落，落旗成功！

段仙芝大喜！北朝全军都在惊讶之后欢喜起来，鼓号大作，杀奔上前！

算来算去，好像是算对了，但有一点不对——南朝全军，似乎并未混乱？

段仙芝军正面十个万人大阵，向前猛冲；对方正面五个万人大营，并未仓皇乱套，箭雨、法术，居高临下猛打。守军后方还有更多人马，也不乱套，飞奔而至，要加入防守营垒之战。

北帝这边，都不由得惊叹南帝统兵有方，如此局面还不混乱？段仙芝自己也不得不喟叹：“吉义那厮，果然名不虚传！”段仙蓉厉声道：“陛下，不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突击！快令骑兵突击！”

于是在十个万人大阵的后面，段仙芝军又添加了四个骑兵大阵，每阵四千骑，一并向前突击。

双方法师斗法，法术交加。又各有投石车、床弩等重型器械，相互射击。但是守方的器械在高处，威力更大，远远打得攻方的器械阵地一片狼藉，攻方的器械却打不到守方的器械阵地。至于箭雨，更是只有守方的有效，攻方将士只能顾着向前冲，哪里有空停下来放箭还击？居下临高射箭有多糟糕，还不如不射。

吉义的大纛只剩下一根大旗杆笔直伫立，吉义阵营却毫不动摇，将士的斗志反而还高涨了，听那排山倒海的呼声：“段贼走狗纳命！”“无极伪帝，罪大恶极！”——远远高于段仙芝阵营的呼声：“吉匪喽啰纳命！”“无极天子，万岁万万岁！”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千古以来落旗必败的铁律不灵了？

再打下去，吉义阵营的呼声越来越大，明显大过段仙芝阵营数倍之多。段仙芝阵营的将士，不由得都心寒了，他们越喊就越小声，斗志刚刚高昂没多久就转为低落。

吉义阵营的打击越发猛烈，还不用援军到位，光是正面的五万人，人手一把强弓硬弩，就杀得攻军尸横遍野。

攻军好不容易攻到第一道营垒前，第一道营垒的守军抛下强弓硬弩，改为用一种奇特的器械发射火油。那器械犹如运粮车，却有一条竹筒做成的管子，将黑色的火油向着攻军喷射。远的喷到攻军身上，近的落在壕沟上。守军法师用火法一点，攻军顿时置身一片火海之中！攻军后方的法师连忙用水法灭火，却不能灭。

打到这时，北朝军队已经看明白，南朝军队哪有丧失斗志，这是越战越勇啊！所谓“临危不乱”，是十分难得的，只有极其训练有素的军队才能做到；但南朝军队根本不像是临危的样子，根本无视于被落旗的大凶之兆，反而像是得了大吉之兆一般，其呼声哪有半点恐惧的样子，振奋得紧啊！

这种情况下，哪怕有破解火油的办法，再打下去都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北朝将士先后明白过来，有的人开始奔逃，不一会儿就有更多人返身奔逃，败相已现。

段仙芝、段仙蓉以及无极同门，尽皆想不到会变成如此局面。事先千算万算，没算到落旗成功了却还不能让对方丧失斗志的情况。

这一失算，导致了伤亡惨重。这正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单花师、邵杰等人反应过来，喊叫：“陛下，收兵，收兵！”

段仙芝面色惨淡，不得不同意：“收兵！”

于是段仙芝阵营鸣金收兵。可是与事先设想不同，没有在接战前就收兵，损失可就控不住了。

段仙蓉之前催促“骑兵突击”，可是接下来却迎来了吉义阵营的骑兵突击。吉义手下的骑兵分为左右两翼，猛烈反攻过来！

“杀！”义军骑兵头目裘珍、裘宝率部突入掉头撤退的段仙芝军，单喊一个“杀”字，杀声盖地响亮。其中一骑人高马大，牛头陀是也，一往无前只管突去，杀得段仙芝军哭爹喊娘奔逃。

等到段仙芝收兵回营，清点人马，损折多达二万余人，而且都是精兵强将。段仙芝不由得气闷填胸，却还想不透是怎么回事。

其实事情很简单。吟哦咏叹四姐弟受到吉义简单却仁义的对待，在到了吉义阵营数日之后，就心悦诚服投降了。徐倩咏、徐倩叹两个弟弟先向十分善待他们的优卿哥哥吐露实情，然后告诉两个姐姐他们已经投降。在优卿引领下，四姐弟重新拜见吉义，将事情源源本本诉说。

吉义得知有这一计，便事先向本军将士传达：段仙芝军大举杀来之时，我军大纛将顺应天意落旗。那并非大凶之兆，而是大吉之兆。将士切勿慌张，应该欢喜，然后尽管奋战便是。

有时候，千算万算，还真不如简简单单。要让人服，要什么身心俱服、口服心服？只要心服就可以了。如何让人心服？只要诚心为其设想一下，心存怜悯一些即可。

段仙芝不为他的两个女儿设想。吉义却对徐倩吟、徐倩哦说道：“你俩勿忧。将来你俩分娩，若生男，可做我女或我侄女的驸马、郡马；若生女，可做我儿的妃嫔。那样，没人会因为孩子是伪帝儿女而迫害。孩子再有后代，那也不是伪帝的后代，而是我家的后代，又有何忧？”吟哦咏叹四姐弟皆感泣谢恩，从此获得新生，加入吉义阵营。

吉义阵营越发壮大，段仙芝阵营越发败落。

这正是，诡计再多，不敌天命。

天命为何？就是正义，就是民心所向。

（待续第二十四回《天命所归，我心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