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旁边的侍女:“太子妃呢?”
侍女忙道:“说在替皇上抄经书呢!”
“抄经书?”许思颜沉吟,“沈姑娘封昭训之事,太子妃应该知道了吧?”
侍女亦是机灵人,微笑道:“仿佛有人提过了,奴婢在外边侍候,也未十分留心。”
“哦,太子妃没说什么?”
“没有,就让安排晚膳等太子回来,她自己抄经书去了,明姑姑让太子回来时到后面回禀一声。想来这时候也快来了吧!”
没在抄直飞九天之外的鲲鹏,似乎比他预料的要好些。
许思颜心里略略安定,正要让人去请太子妃时,身后已传来木槿的声音:“今日是不是政务繁忙?回来的似乎要晚一些。”
许思颜一转身,正见木槿一身水碧色衣裙,披着月白色缎面披风。披风下摆以五彩丝线绣一枝木槿蜿蜒而上,三五朵粉红花儿艳绽于碧叶间,最上端又有一两个花骨朵儿,随着她轻捷的步履待放不放,似在逗弄着穿梭于枝叶间的两枚彩蝶。
许思颜微笑,然后牵过她的手,问道:“又在抄经书?抄了多少份了?”
“也没数,不过随意抄抄,求个心静罢了!”
她解了披风,递与侍女,笑道:“午膳
一个人吃,甚是无聊,所以晚膳丰盛了些,大狼需陪我多用些。”
许思颜应了,一边坐了,一边问道:“从后面卧房过来,才那么一点子路,怎么特地穿件披风?这时节还不算冷,瞧你气色也不好,莫非着凉了?”
木槿轻笑,“时节倒是不冷,只是今日阵阵心冷。”
许思颜瞅她一眼,“人道夫妻连心,果然不错。我也正觉心冷呢!”
明姑姑见状不解,连忙吩咐丫鬟们盛汤布菜,笑道:“太子、太子妃先吃饭,吃饭!这几日的确冷了,眼看着这饭菜刚上,一转眼便有些凉了!”
木槿盯着许思颜,半晌才唇角一弯,“好,吃饭!”
许思颜默然端起羹汤尝着,却觉平时最爱吃的饭菜,今日品来全无滋味。他亦想不通,今日他所知晓的种种,原该是由他向太子妃兴师问罪,为何临了,他却决心将一切压下,提都不想提及?
可恶的是,木槿居然用这种眼神看他,仿佛她才是该向他兴师问罪的那个。
她还当真以为,她的那些事可以瞒得过他一世?
于是这顿晚膳吃得异常沉默,甚至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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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期短,良宵易散锦衾寒(四)
许思颜从怀中取出一方包着什么物事的汗巾,递给木槿,“这个替我收好,我暂时不戴了。”
木槿打开,却是一方绣着和合二喜的汗巾,包着一枚九龙玉牌。
九龙玉牌上穿金缀玉打了精致的崭新璎珞,旁边尚有替换下的断开的旧璎珞禾。
不堪回首的惨淡一幕顿时浮上心头。
他恶劣地欺上她,在她的惨呼里以最残忍的姿态掠。夺她…妲…
她疼不可耐,胡乱伸出手握住了他胸前垂下的九龙玉牌,在剧痛里狠狠拽断……
苦苦撑到许思颜兽。欲发。泄完毕,不知何时撇下的玉牌璎珞已在她胳膊下被冷汗湿透……
努力穿戴得齐齐整整穿衣去见萧以靖时,她居然模糊地想着这玉牌似乎是许思颜随身之物,不能丢弃,仿佛随手塞在了怀中。
可即便这样的模糊记忆,她也是在如今拿到玉牌的瞬间才回忆出一星半点。
那夜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却完全在忙乱昏沉间度过,她根本不记得后来把它遗失在哪里,甚至几乎忘了自己曾收起过这枚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