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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灵丹救人34(第1页)

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

流水声传入耳中,但流的不是水,是血!血水从骷髅头漆黑的眼洞中流出,白骨山上,每一颗骷髅头的眼洞都在流血,股股鲜血汇聚成飞流的红色瀑布,奔腾而下,白骨山成了一座血山,山下围满了如疯如魔的人群,他们双眼赤红,眼眶周围满布着蛛丝样的黑线,他们蜂拥着往山顶上爬,但黏滑的血水让他们一次又一次跌落……

少年发现自己正抱着白毛猪王的猪尾在山顶上打转,像陀螺一样,一圈一圈转个不停……他不敢丢手,甩开了猪尾,白毛猪王锋利的獠牙会扎穿他的肚肠,若被扔到山下去,后果更是不敢想象,他只能死命的抱着猪尾,任凭身体在嶙峋的白骨上磕碰,疼痛并不可怕,可怕得是双臂渐渐无力,身体一节一节向尾尖滑脱……最后,双手脱开,他用牙齿死命地咬住猪尾的毛尖,身体被甩飞在空中,像一件大风刮起的衣衫。

“下去吧!”

黄石被人一脚踢飞下山,在下坠的过程中他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是老黄,又是老黄,这一次他眼睛正常,没有泛着血光,也没有布满黑丝,但他嘴角上翘,勾着一抹不露齿的诡异笑容,同辨须男子一样的笑容。

身体坠下白骨山,疯魔的人群如饥饿的野兽一样疯扑过来,抓扯、撕咬……堆成一座人肉高山,少年被压在人肉山底,发不出声,吐不出气,丝毫不能动弹……

他在窒息的那一刻,骇然眼睛——狗娘养的!又是那个噩梦。

高架的坚木房梁,黝黑的房瓦,推挤在墙角的武器架——还是上次那个房间。哗哗哗的声响并不是骷髅头眼洞中流出的血水声,是屋檐水,窗外在下雨,下大雨。少年躺在床榻上,动弹不得,他浑身疼痛无力,横搁在胸口的百折枪压得他出气不能,他想抬手去掏怀兜,但双臂像被巨石压断了一般,只剩下疼痛了,怀兜里有灵石在散发灵气,感受到浓郁的灵气,黄石猜想应该是自己遗落的那枚灵晶。

百折枪横压在身上,灵晶在怀兜,关键是自己还活着,有人为他更换了干净的黑色衣衫,伤口还涂有灵创膏,裹着白色的细布——难道这真是一场试炼?

屋檐水如小小的瀑布飞流不断,透过窗楣只能看到低垂的黑云和云间一闪而过的雷电。黄石只能等待,一边等待气力的恢复一边回忆昨晚的厮杀,不,它应该是一场试炼,因为自己还活着……气力一点点从体内渗漏而出,一丝紫色的灵力悄然隐匿在经脉之中,它淡若薄雾,隐然难视,紫色灵气的出现让少年倍感欣慰,他感觉这是他用一身的疼痛与虚脱换来的报酬……

疼痛感一阵强一阵弱,中间还夹杂着微弱的酥痒感,黄石知道灵创膏在起效,当手臂恢复少许力气时,他先是一把推开横搁在胸口的百折枪,而后,手伸入胸怀触摸光滑而冰冷的灵晶,一摸到灵晶他便感觉周身的伤痛在减消,气力在恢复,灵晶除了释放灵气,对少年来说,还有一种神秘的治愈之力。

跨出房门,踏在蜿蜒的木廊上,漆黑的木廊两侧是紧闭的房门,黑云遮掩了日头,黄石只觉脑袋昏昏沉沉,不知道时辰如何,乌鸦是否出笼了。

穿过轩敞的议事厅,走在曲折的悬廊上,密雨斜飞,飘进屋檐打在木板上淋淋作响,少年尽量靠近屋檐行走,雨夜中的黑金山透着恐怖的气息,云间划过的闪电照亮夜空,让这座巨大的矿山一明一暗,它像苏醒过来的巨兽,在挪动,在低鸣,天际传下的雷鸣就是它的吼声。

他像独自走在通往异世界的诡秘古道上,而楼下传来的欢声笑语又将他拉回现世,雨天不用出工,矿役与黑甲兵窝在府中饮酒作乐,楼下响着不着调的歌声,杯盏的碰撞声,叫骂声、骰子声、打斗声……百般声响搅入漫天的风雨声中。

拐过一处折角,前方便是医治馆主的房间,房门大打大开,没有药烟飘出,橙红的火光透出门口,将门边的两道人影拉长延伸至漆黑的雨夜中——是董大夫,还有康老。

黄石快步走近,冰冷的气氛让他闭上了半张的嘴巴,康老布满皱褶的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愁容,董大夫神色依旧肃然,但眼眸中闪烁着焦灼与无奈,少年转头看向房内,昏黄的油灯换成了两座火架,摇曳的焰火驱散了黑暗与寒冷,将房间烤得暖烘烘的,馆主赤身躺在铁床上,口中塞着一支手臂长短的竹筒,小康与秦川轮流朝着竹筒的另一端吹气,他们的腮帮一鼓一陷,馆主的胸口随之一起一伏……

“肺腑衰竭,吐息无力了。”董大夫无奈地回应黄石投来的带着寻问的目光,但后者显然听不太懂。

“小石,洪林,快不行了”,康老悲伤地解释道。

这句话黄石听懂了——快不行了,快不行了就是快死了的意思,就是馆主等不及师娘取回灵丹了。

一时间,少年复苏的气力又被抽走,他踉跄后退,靠百折枪支撑着摇摇欲倒的身躯,斜飞的暴雨当头淋下,裹着滚烫的泪水流向胸膛,他淋着大雨,杵着长枪,往东走,往师娘离开的地方走……

记忆如密集的雨点纷至沓来,杂乱又无序,馆主的传教,师娘的关爱,康直木的冷傲,还有大牛二牛的憨笑……画面如五彩的泡影在脑海中飘飞,它们太过脆弱,一触即碎,经不起一丝风雨,光彩破灭后天地只剩下黑暗,冰冷的雨水浸湿衣衫,他感觉到了冷,刺骨的寒冷……

那一年是哪一年?

是灵至三十一年?还是灵至三十二年?记不清了,真记不清了,灵者的寿岁是延长了,但脑袋还是那么大,装不住事,只记得那天也是云黑雨剧,漫天的雨线中穿插着更密集的飞箭,射杀地面的一切生灵,淌积的雨水混着血水,是红色的,濒死的惨叫声响彻四野,将军洪岱岳一手舞着穿军枪,一手抓着自己的甲领,将自己拖出了地狱般的战场,苟活至今,如今,身居一城之主却不能庇护将军后人的周全,百年之后下了地府,有何脸面再见将军——

风雨中的望楼像一个站至最后的将军,独顶着压城而下的黑云,震天南独伫在船首状的露台上,任凭风雨抽打,他目向东方,僵若磐石,黑绒大氅被雨水冲刷板结成一块厚重的黑铁……

云间划过的闪电照亮夜空,房屋的轮廓一闪即灭,灰白的主城道纵贯东西,道上杳无一人。

“哈哈哈……‘缘’字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呀!铜魁儿,下楼!”

“是。”

说话的是邋遢的郑姓老者,他坐在一架铆钉的木制轮车上,夜风透过楼墙的箭孔吹来,他白发扑飞,干瘪的裤腿也跟着晃动。

搭话的是那日冶炼黑精铁时站在火灵玉旁边的魁梧大汉,他上身赤裸,肌肉虬结,黄铜色的肌肤使他看上去像一座铜塑的人像,斜肩缠捆着粗大的精铁锁链,熠熠生辉,背负一柄巨大的精铁方锤,更大的金光锤影填满了望楼的梯道,在他头顶忽大忽小的闪跳。

轮车沿着旋梯螺旋而下,诡异的是车轮并未与木梯接触,它凌空托着郑老,杳无声息地飞行,反倒是跟在郑老身后的铜魁儿将木梯踩出几欲断裂的嘎叽声。

沿道的守楼人纷纷单膝跪地,他们左手展开紧贴胸怀,右手握拳,抵在下垂的额头上,这是下对上的军礼,自天元年传到灵至年,再流传至今。

踏出望楼的拱门,大风卷席着骤雨袭身而来,却在郑姓老者身外三尺的距离戛然受阻,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刮来的风雨,轮车还在兀自前行,身前的积水自行分出一节干净的路面来。

巨大的金光锤影为铜魁儿充当了一把遮雨的金色大伞,雨珠沿着跳动的锤影溅落,浸湿了他的裤腿与革履。

走出一段距离后,铜魁儿快步上前,伸手推在轮车后面的把手上,“郑老,我来吧。”

“嘿嘿,铜魁儿,你这大块头还有些眼力劲儿”,郑老夸赞道,无形的屏障消失,斜飞的雨线绕过锤影打湿了他的衣衫,“御下嘛,示威可比怀仁好用得多,老夫再不露一手,楼下的人以为我‘老不中用’啰!”

铜魁儿默不作声,他坚毅的五官看上去就不善言谈。

“咱得赶快,洪家的小妮子要入城了。”

“哦。”

路面的积水飞溅。主城道上,一团金芒朝着城主府疾速飞窜,雷光闪亮夜空,可以看见铜魁儿肩上扛着轮车,轮车上坐着郑老。

那一刻,震天南从高悬的楼台上坠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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