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骂,各地的方言土话什么难听骂什么,也不管人听不听得懂,总之必要自己畅快了再说。而旁人则端着酒杯围了一圈,没有谁愿意出头调停,只当娱乐看戏。
这边骂声不绝,那几个身居高层的互相看了一眼,便极有默契地移到了另一边继续他们自己的谈话——这些街头地痞,实在不值得他们出声干涉。
“也不知老板究竟在想什么,怎么把我们和这些人放在一起,真是……”其中一个摇晃着自己手中的酒杯,状似无意地抱怨着。
“老板自有老板的打算么,这么多年,倒是也难得聚一次。”另一个接了口,抬手招来侍应生,将手中空杯放上,换了一杯鸡尾酒,“嘿”了一声,看向身旁的一个,“老四,你今儿怎么了,这么沉默?”
被称作老四的人闻言自嘲一笑,挥了挥手,声音有些暗哑,“老了,吹吹风就受凉,没那精神头了。”
这几人哈哈笑了起来,最开始说话的那人拍拍他的肩头,“你可要保重身体啊,西南那边丢了屠善已经够麻烦了,要是广州那边你再有点什么,就是雪上加霜了啊!”
老四嘿嘿应了几声,垂眼看着手中的酒杯,笑道:“老了,什么时候老板找个人来接班,我就享清福去。”
“嘿,我们这一行,哪儿来的清福,你倒是做梦!”又一个人接了口,语调轻松,“……老板看着年纪虽大,但身体应该还硬朗呢。”
几人沉默了一瞬,接着就有人哈哈笑了起来,“那是,老板的身体当然好着呢,咱们啊就别操那个心了!”
老四也附和着,抬头四下看了看,皱了皱眉,低声道:“咦,这儿怎么连个钟都没有,几点了啊?”
“几点了?我看看,”有人抬手看了看腕上手表,“哦,快八点半了,啧,这时间忒慢,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走什么走,老板没发话,你倒是走一个试试?”有人大笑着泼冷水,几人谈笑不断,无人注意到,那老四眸中,有冷光一闪而过。
与热闹喧哗的大厅不同,庄园另外一些地方,分外安静。
东面的走廊上,一个服务生端着满满一盘酒杯稳稳地走着,到了尽头处的房间门口停下,没有去看斜上方的监控头,抬手敲响了门。
门很快打开,训练良好的服务生谦恭地弯腰低头,将盘子往上托了托,“几位辛苦了,总管让我送点酒来。”
门里的人看了他一眼,面露喜色,侧过身让他进来,一面自己端了一杯,一面朝里面笑道,“总算没忘了咱们,嘿嘿,哥几个都来喝一杯。”
里面传来笑声,“有什么好喝的,就那么一小杯,塞牙呢?”
“能塞牙才是怪事了,还没喝起来就晕了?”
“晕得了么,这些酒淡得要死,跟白水似的,真他妈没劲!”
服务生低着头,稳稳地托着盘子往屋里走去,对这些笑声充耳不闻,对前面硕大屏幕上的无数个监控窗口视而不见,恭恭敬敬地单手将盘子送到屋里监控台前的五六个人面前,待到盘子空了,这才收起盘子,轻笑道,“几位若是喜欢,我就再送一些来。”
“那倒不用,喝多了误食。”最初开门那人酒杯已是空了,挥挥手走过来将空杯递给他,继续往操作台那儿走,走了两步忽然晃了一下,抬手按了按额角,“啧,这什么酒,闻着淡,劲儿倒是不小。”
“新研制的,几位感觉如何?”
“还成,就是有点冲……”说话间他已有些站立不稳,踉跄了几步,旁边的人看见皱了皱眉,站起来想要去扶,“你怎么——”刚刚起身也感觉头脑一阵晕眩,片刻间心念闪过,瞬间瞪大了眼,“这酒……”
话音未落,就见那服务生右手一动,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已在手中,只听“噗”“噗”几声,几人连反抗的时间都没有,瞬间应声倒地。
“不是说了么,新品种,当初还在我们身上试过。”将枪插回后腰,那服务生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监控屏幕,笑意浅淡,一双眸子漆黑如墨,不是展昭,又是何人?
庄园外的村庄里,蒋平面前的电脑屏幕突然一闪,音箱里传来熟悉的声音,“零零,我是零七,已就位。”
简单的几个字却点燃了整个房间沉闷压抑的气氛,白锦堂一下子站起来,而坐在电脑前等待着的蒋平一下子身体前倾,几乎是扑过去地按住了话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