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的时间是傍晚。经过几日的观察,她发现这个时候上楼最不容易被人撞到。因为此时不论是弟子还是师傅,都扎堆去用膳了。林礼又不在这儿吃,恰好有了空当。
抓住机会,“飞燕”之力全数施展开——就当施展筋骨了。眨眼功夫,人已经落在第七层上。
廊上空无一人,沉甸甸的香味直钻她的鼻子。她先前怎么不觉这味道如此厌人!这层香味似是较他处更浓厚一些,林礼从袖中扯出一片面纱来戴上。
能少闻就少闻吧!
木门没有上锁,看着推一把就能开。林礼皱了一下眉,想象了一下自己见到的也许是什么混乱要命的场景,还是义无反顾地推门进去了。
此时不查更待何时!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室内一片宁静。
要说不同,只是这香的味道较廊上还要更沉一些。四下陈设简单,没有繁复的装饰,两面窗也都是关着的。只有几件看着简单的家什,中间是一张拢着好几层床幔的木床,依稀可见上面躺着个人。
他睡着了吗?
林礼小心翼翼地把门合上,这里没有字画挂着,也没有什么玉石摆件。只是桌上放着花瓶,里头竟然放着一把新鲜的栀子花。
更奇怪了。这周围并没有栀子,这束花又是从何处摘的?看着新鲜十分,应该每天都有人来这里更换。是谁呢?薛逸吗?
而栀子原本浓郁的花香当然败给了这沉甸甸的异香。
林礼敛住呼吸,小心向床上人探去。
她努力使自己的气息平稳,但撩开床幔的时候,手还是不可避免颤抖着。
撩开的缝隙里滑进一缕外界的光亮,正好打在其中人的脸上,猛然割断周遭的黑暗。
林礼的心剧烈跳动着,后颈上霎时被吓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因为她看见的,看见的好像是一个死人!
他面色如灰,双目紧闭着,嘴唇看不出血色,头发半白,颈上环绕一圈暗斑。
没有迹象能证明这是一个活物。
也顾不得想苍烟楼干嘛藏一个这样的掌门在里头,林礼大着胆子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等等……是,是活的!
他的鼻息非常微弱,但确实还存在着。
林礼分出心来仔细端详他的脸,这样的病态和黯淡,是如何也不能与传闻中的“俊方郎”联系起来的。
那他是谁?他为什么活死人般躺在这里?为什么外界说他是闭关?林礼来不及细想,就听到身后的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回头,来者竟是容华阳,怀里捧了一把盛开的栀子花。
林礼心中大叫大事不妙,这位大哥,怎么每次坏我好事的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