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大人别急,皇上又没说是你,别自己先把自己给吓死了。”瞧着他一把年纪了,欧阳笑笑心有不忍,不由得出声提醒。
接收到上位者的冷光扫射,也只是无谓的撇了撇嘴角。
虽然她乐得看皇甫天和三国狗咬狗,但不代表她乐意牵扯无辜的人,她是想当一个佞臣,可不是秦桧那样的大奸臣。
她眼中的佞臣,是上瞒得过皇帝,下欺得了百官,集市侩于一身,保良心而对下。
“刑部!”大概常被欧阳笑笑无视,皇甫天接受能力也强了不少,懒得同她计较这些。
“臣在。”刑部尚书出列一步,恭敬的行了一礼。
“着手将昨日派出搜城的官兵,全部关进刑部大牢,让小侍郎前去认人。”
“是!”
“呃……”欧阳笑笑微微蹙眉,小碎步蹭到刑部尚书身旁,旁若无人的道:“那什么,尚书大人,在爷认人之前,能不能别用刑?”
“为何?”刑部尚书奇怪的瞥了她一眼,从开朝至今,几乎就没有人进了刑部,还能完好无损的离开的。
这要怎么说?她不想连累无辜的人?
纠结了半响,眼前一亮道:“你们若是用刑了,爷去认人的时候,怎么可能认出来?”
“这点小大人可以放心,刑房内工具齐全,绝对不会伤及他们面部。”
擦!这人会不会聊天啊?!
瞧见她眼中的纠结与不忍,慕容子墨眉梢轻挑了一下,也跟着出列一步,淡淡的道:“也许,小侍郎是担心某些人受不住刑而咬舌自尽,这样也就无法从他们口中逼问出主使之人。”
朝堂之上,慕容子墨的声音总是淡淡的,却从未有人能忽略他的话,除了他的身份,更多的是他能一语戳中要害。
尽管不愿承认子墨脑子比她好使,欧阳笑笑还是一阵猛点头,心里不停安慰自己,不是她笨,而是与一个长期混朝堂的人相比,她的官场反射神经会慢上一拍很正常。
“就照小侍郎的意思办。”显然,皇甫天也想从这些人身上问出点什么,所以直接下达最后指令。
“臣遵旨!”刑部尚书应了一声,便退回了原位。
原本是要参欧阳笑笑一本,谁知闹到最后,他自己倒成了摆设,贺言致一脸纠结的立在大殿之上,退也不是,继续站着也不是,那叫一个进退为难。
出列的几位都先后退回了自己的位置,皇甫天见他还在殿下站着,总算出声解了他的尴尬,“爱卿还有本奏?”
“没,没了。”有了台阶,贺言致快速的缩了回去。
“你呢?”视线落在欧阳笑笑身上,语气里竟是有了一丝无奈的意味。
“臣还有事儿。”打官腔的确不是欧阳笑笑所擅长的,除了注重一些自称,懒得在脑子里过滤整理成古文,就这么说了出来,“麻烦皇上将九皇子接回宫,臣实在是养不起他了。”
“嘶……!”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皇家子弟住进百官家,而且还是皇上最为疼爱的小皇子,这该是多么无上的荣耀,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得将那祖宗伺候好了,哪有主动将人送走的?
这兵部侍郎脑子是被驴踢过吧?怎么做事儿老是背道而驰?
金銮大殿之上,欧阳笑笑整个人负手而立,对于四周射来的各种鄙视眼神视而不见,坦然的与龙椅之上的人对视着。
“为何?”长时间的凝滞之后,皇甫天才低沉开口,语气隐隐有了一丝不悦。
“皇上,咱俩来算笔帐吧。”也不知她从那里掏出一张纸,就这么一抖,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就露了出来,“小府共有下人一百零一人,其中百名低等家丁,一名管家。低等家丁月俸是一两银子,管家是十五两银子,每月基本支出是一百一十五两银子。”
水润的红唇一开一合,吐出的一大堆数字,砸得百官头晕眼花,这里是朝堂,不是她家账房,怎么什么事儿都拿朝堂上来讲?还有,皇上关心的是九皇子,她在乱七八糟扯些什么?!
“加上每月的伙食和开销,约计八十两银子。也就是说,小府每月基本支出至少得二百两银子。这些支出里,还不算九皇子偶尔兴致来了,想要上街买点小物件,或者想要吃一顿好的。
皇上赏赐臣千两白银,按照正常的开销计算,也仅能维持五个月。皇上却扣了臣一年的俸禄,哦,不对,加上上一次,共计一年零一个月的俸禄。敢问皇上,臣剩下的八个月,是要出去卖身呢?还是出去卖身呢?”
赶在百官看清她手里的东西之前,一把合上手里的纸条,随手塞进怀里,拱手道:“不知皇上听完小府的账目,做何感想?”
“感想?”皇甫天差点没将肺气炸,连详细账目都准备好了,感情在上朝之前,她就做好一切打算了?
这番话说好听点是算账,说难听点就是参了他一本,将自家儿子丢她家里,还不给伙食费,这下好了,人家要退人了!
做皇帝这么多年,就没遇上这么不靠谱的臣子,居然敢找他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