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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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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兮祸兮(2)

可是,有一回,这位李君的得意门生作文却得了个“丁”,李老师把她留下来,并要她将自己的作文念一遍。她始而心虚地像小老鼠一般吱吱念着,但渐渐地她声音大了,摇头晃脑,津津乐道。

念毕,抬眼看老师,老师的双眼炯炯地逼视着她,浓密漆黑的短发像是根根竖起,要是戴了帽子,可就怒发冲冠了。香梅收住淘气又低下了头。

“陈香梅,你以为你写得怎样?”

她不吱声。

“陈香梅,你对‘丁’服不服?”

她又抬起了头,心悦诚服:“我错了。文不对题嘛,老师的命题是《上学路上》,我写的是《放学后》。”

“是马马虎虎,看错了题?不至于吧。”

她又不吱声了。她一会她倔强地抬起头:“不,我是故意的。上学路上总是匆匆忙忙的,怕迟到,怕作业没写好,怕老师提问答不出,还怕突然的抽考。一路上没心思看什么想什么嘛。可放学后,太幸福啦,看见什么都有滋有味,更甭说上城根放风筝、去玻璃厂隆福寺逛书肆了。”

“哦,你倒会强词夺理。”但李老师的语气和眼神都温和了,’你的‘反抗’也许不无道理,但是很多事还得讲规矩,不能随心所欲。你也十岁了,不该光想着玩。你愿意补写一篇《上学路上》么?”

她点了点头。

老师转眼看窗外,两行大雁南飞,他轻声说:“你想飞,有大志,这很好。你天赋高,文学基础、见识阅历也比同班同学广厚;你的作文想象丰富、情感投入、有灵气。但是,请你不要忘记你叫陈香梅!香梅:不经一番冰霜苦,哪得梅花放清香?对么?”

老师秀拔的侧影似乎镶嵌在如画框的窗框中,夕阳沉沉西斜,但是,他要托起明天的太阳。每个孩子,都是生命的太阳。

李老师不愿辜负故都的秋。他领着香梅班上的同学去陶然亭秋游。一片白杨,一片芦苇,一片坟冢,一个荒凉又悲凉的处所。松林深处鹦鹉冢有并葬墓,两块锥形的碑石。高君宇的碑镌刻着海涅的诗句:“我是宝剑,我是火花。我愿生如闪电之耀亮,我愿死如彗星之迅忽。”石评梅的则是:“君宇,我无力挽住你迅忽如彗星之生命,我只有把剩下的泪,留在你的坟头,直到我不能看你的时候。”

香梅依稀知晓,这里埋葬着一出爱情悲剧;罗明扬笑她:“你们女的,就晓得流泪。”她忽然觉得罗明扬就是个小男孩。

李老师领着大伙在面北的小山坡上坐下,秋风萧瑟,秋意悲凉。每人表演一个节目,或吟诗或唱歌。香梅即兴创作了一首《秋天》:“故都的秋,我爱你。爱你古老的城根,爱你猩红的枫叶,爱你白茫茫的芦花,爱你青天下的鸽哨声。枣子红了,柿子黄了,西北风刮起来了,秋去也冬就来了。可是,不论我走到哪里,故都的秋都永远在我的梦里。”同学们为她鼓掌,喊她:“作家”;李老师说:“你是我的小朋友。”香梅不想告诉李老师和同学们,他们家可能搬迁到香港。她不愿离开故都。

在这荒凉悲凉之地,李老师教大伙唱《松花江上》。“爹娘啊,爹娘啊,什么时候才能团聚在一堂?”李老师的歌声哽哽的,香梅已是泪流满面了。冥冥中有人对她说:“只有经历了生离死别后,才晓得这呼唤这悲号的苦痛和力量。

她怔怔地望着李老师,老师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悲凉的歌声伴着遍野的芦花白杨,烙刻进她的心田。

半个世纪以后,陈香梅偶读中国现代女作家萧红的传略,读到萧红从呼兰河到北京一所小学找她的男友———李洁吾的名字跳了出来,她不禁吓了一跳,是同时代的同姓同名者?还就是她的老师李洁吾?不过她想,她的李老师倒是值得萧红爱的,只是李洁吾的妻子对萧红很不友好,这未免太让人难堪。后来,陈香梅又翻阅到另一部评传,得知,李洁吾乃是萧红第一个恋人的朋友,他帮助萧红,但引起妻子的误会。陈香梅想,这考证颇合情理。只是想要证实这点时,李洁吾老师却已去世了。

但是,她永远忘不了她的李洁吾老师。

·7·

北国的秋雨来得奇,一阵夜风掠过,雨点便打得满园的枝枝叶叶稀哩嗦罗响。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陈应荣伫立窗前,焦虑地思索着。是去是留?按理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在国事乱如麻的今日,他实不愿离开北师大的任教位置,但是,一介究儒,对时局又能起何作用呢?而驻新墨西哥州总领事之职也并非无诱惑力的,机遇常常稍纵即逝。他更适合外交部的工作,离开纷乱之地,走外交之道,兴许更能发挥自己的潜力?

那么,离开故都北平?妻室儿女如何安顿?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再让一家子去烦扰老丈人家,而且,让人焦心的是,他的胞弟陈应昌已把家事搅得乱如麻。

。。

福兮祸兮(3)

陈应昌住进贡院陈宅已三年。

身为长子的陈应13岁就失去了父亲,他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几乎从那时起,他就肩起了父亲的重任,成为陈家的顶梁柱。这二弟应昌已三十好几,却家未成业未就,虽然也有满肚子的学问。千里迢迢从广州到北平来投靠兄长,哪有不扶助之理?好在香词贤淑持家有方,倒也相安无事。可不知怎地,渐渐地就生起嫌隙,叔嫂竟不相容。一边是恩师女儿结发妻,一边是血缘亲手足情,他能怎样呢?但是,他情感的天平自然是倾向二弟的,怎么说二弟是一无所有、凄凄惶惶的。尽管他脾气古怪,很难与人相处。香词倒也从不说小叔子半句不是,她只是坚定地要他在外给二弟租赁房屋,宁愿多出些钱财资助小叔子。什么话?陈应荣一听到妻子轻言细语的要求就冒火儿。一幢小洋楼,就无他胞弟立足之地?他有点责怨妻子的无情。二弟第一缺的不是钱,而是家庭的爱呵。

他曾向香词提出,如若他赴任,让香词带女儿们南下到广州、香港住上一阵,等他在那边安顿好了再来接她们母女。但香词似乎下不了决心。

每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他忽然发现窗外雨地里,有暗红的火星明明灭灭,谁在雨地里抽烟?

他拿了雨伞走出楼房。

院子里,枯藤败叶的葡萄架子,正是二弟陈应昌在闷闷地抽着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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