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晗抬头指了下后脑勺:这里,受过伤,缝过针。
头部受过伤?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听雷先生提起过?
Abbott医生在楚晗比划完,面部表情僵硬了几秒后,扭头看向他的助手进行确认,刘助手接收到Abbott医生询问的目光,开口道:“楚先生说他的头后部受过伤,并做过缝针处理。”
说完,Abbott医生和刘助手同时看向楚晗,只见楚晗重重点头。
Abbott医生眼底极快划过一道光辉,他挑了下眉梢:“这件事,你没告诉过雷先生?”
楚晗眼底黯了黯,低下头,神情有些逃避:没有。
Abbott医生自然不会插手别人的感情问题,很快把转移回正题,接着问道:“头部受伤是在几岁,还记得受伤经过吗?”
楚晗愣了愣,好一会之后,他不知道是该摇头还是该点头,最终他缓缓低头,拿起桌面上的圆珠笔,在白纸上写道:头部在四岁左右受的伤,在树林子里玩的时候磕伤的,后来我被送到医院缝过针。
Abbott医生会说话语,但是对汉文字可不太精通,让刘助手帮他念了文字之后,他轻轻把白纸重新放到楚晗面前,语气比刚才的职业式语言缓慢轻柔许多:“说一下你发生碰撞的具体经过,比如遭受磕碰的时间和碰撞你的石头大小,碰撞后的就医时间,和就医过程。”
楚晗抿抿唇,敛着眉目,重新搜索脑海中头部受伤的这一段回忆,大概是用力过猛,他后脑勺传来一阵抽疼,他蹙眉缓了一下后,他才拿起笔写字:父亲说我是被刺枝划伤的,伤在后脑勺处,受伤后因为伤口发炎发烧一段时间,大约有半月之久,整个人处于昏沉状态,痊愈后知道伤口缝了六针。
“也就是说……”Abbott医生沉吟半刻后,双手用力合拢,望着楚晗的眸子微微眯起:“你不记得受伤的经过?”
楚晗点头:是的。
“那受伤之前的事情应该还记得吧。”Abbott医生也点了下头,继续问道:“比如你和谁去的那片树林,为什么要去,是自己不小心摔倒,还是和其他小朋友闹着玩摔倒?”
Abbott医生问完,楚晗脸上的表情明显愕了愕,不是因为他不记得,当然,他的确不记得这个经过的,而是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
后脑勺的伤已经很久了,父亲只大概给他说过,那时候他小,以至于到后来他也不曾想过寻根问底,如果不是Abbott医生问起,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寻求他受伤的根源。
Abbott医生似乎是看出了楚晗脸上的错愕及迷惘,直接替楚晗回答:“这个……也不记得了?”
嗯。楚晗点头,并解释:抱歉,我并不曾问过家父详细经过,我的双亲现在也已经不在世了。
“嗯,听雷先生说过。”Abbott医生沉下眉,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扣了几下,猛然抬眸盯着楚晗,一字一顿问道:“或者,楚先生,你还记得你发生事故前一天的事情吗?”
楚晗:……
楚晗摇摇头:我当时四岁,可能……我的记忆开始的比较晚吧。
“嗯。”Abbott医生点了点头,盯着楚晗的眼睛:“我看你刚才好像不太舒服,平时用脑吃力的时候,受伤的地方是不是会有疼痛感?”
楚晗不经意的抿下唇:有时候会,不太经常。
放下手后,楚晗看着静盯着他却沉默不语的Abbott医生,抬手比划道:医生,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Abbott医生笑笑,安抚道:“四岁前没有记忆,也属正常,你不用太过担心。”
但是,Abbott医生话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另有盘算,其实他对人类包括动物类的记忆方面颇有研究,据他了解人在母体时期就已经有了短记忆,研究表明,有新生儿一出生就能分辨妈妈的声音和妈妈身上的气味并依赖于母亲,三个月就能表现出了对玩具的喜新厌旧,当然,这都是很短暂的记忆能力。
而人类较长的记忆能力是从3—6周岁开始,三岁前的大部分记忆会保留在潜意识里,从三岁开始并逐渐增强,真正的长时效记忆则是从四岁半开始。
按照这样的逻辑,咋一想楚晗的记忆可能没问题,但是偏偏楚晗受伤的时间是在四岁,而且是受到了重伤,按道理,小孩子对这样较为鲜明的重大的事件怎么着也应该有个模糊的记忆。
加上,雷焱告诉过他楚晗的成长背景,是在深山里跟着双亲长大,父母都是正常的健全的人,他刚开始怀疑有可能是人物环境上比较单一化,但经过这一番询问,他开始怀疑——楚晗失忆过。
Abbott医生最后问:“你把当年就医的医院说一下。”
楚晗眼睛闪了闪,写道:这个,我没问过父母。
写完,楚晗想了想:或者我伯父知道,如果需要,我可以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