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罪!”
阴暗潮湿的地牢蔓延着作呕的血腥味,软鞭抽打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长廊中,不少罪犯都瑟缩在墙角,闭着眼睛听着传过来的声音。
苏蔚双手被挂在两侧,她头发结块散落两旁,眼中空洞无神,脸上都是干涸的血迹,目光扫视下来,身体上全是被抽打出来的血痕,还有些伤口已经腐蚀到能看见白骨,她指尖缓缓往下滴着血,嘴里还不停呢喃着。
用刑的人停下动作,冷笑了一声:“那日守在陛下身边的只有你,还敢说不是你私通外敌?”
苏蔚咳了两口血,她牙关都快咬碎了,这话简直说的没有道理,她抬起头:“我认我保护主子不力,但不认我私通外敌,我没做……就是没做!”
“哼,还敢嘴硬。”
说着鞭子又要落下来,苏蔚认命般闭上眼睛,但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她麻木睁开眼睛,却在模糊中看见了一抹沉色。
苏蔚不可置信睁大了眼睛,强忍着疼痛抬起头,对上了那人打量的视线,她呢喃着:“陛下……”
她自幼被送到当今圣上宿禾的身边,培养成了一名暗卫,陪着宿禾夺取万人之上的位置,成功成为历朝来唯一一位女帝,只是没想到会在一次外出中被安上刺杀的罪名。
她张了张口,咽下漫上来的淤血:“主子,我从未背叛过您。”
宿禾穿着黑色的便服,烛光下还能看见服饰上绣的花纹,折射着异样的光泽,她目光一寸寸扫过苏蔚的身体,挑了下眉梢,她接过递过来的手帕,随手点了下盐水,走到苏蔚身前,抬手挑起对方的下颚,仔细观察起来。
暗卫的责任就是无条件服从自己的主子,苏蔚身体僵硬,根本不敢有任何反抗,哪怕她的脖颈都被铁丝勒出一道道血痕。
宿禾轻声问:“疼吗?”
苏蔚否认:“不疼。”
“这样啊——”宿禾眼中流转过异样的光彩,她用手帕一点点擦拭着苏蔚脸上的伤口,盐水渗透伤痕中,钻心的疼痛蔓延开,苏蔚死死咬着唇,不敢泄出一点声音。
宿禾动作可算是温柔至极,身后的内侍却看的胆颤心惊,她知道陛下为何而来,只为了看看这位苦熬这么久还不死的暗卫,起了玩弄之心罢了。
苏蔚脸上的血迹被宿禾用盐水一点点擦干,露出来原本的面容,她的脸肿了不少,却还能窥见原本姣好的面容。
一双鹿眼圆溜溜看着你,可见多惹人怜爱啊。
苏蔚尾音都在发颤,做暗卫的都不得示人,每日都是带着面具出现在宿禾面前,如今暴露在主人面前,怕是少不了责罚了:“主子。”
宿禾把手帕塞带苏蔚口中,她发笑:“你抖什么,孤还能吃了你吗?”
苏蔚说不了话,她摇了摇头,又全神贯注地盯着宿禾看,生怕漏了一个字。
“她叫什么?”宿禾突然出声问。
内侍急忙上前:“回陛下,这位代号暗九。”
宿禾扭头不轻不重看了内侍一眼:“你觉得孤是在问这个?”
“这……”内侍反应过来,弯着腰,“本名苏蔚,父母是小县的县令,家门遭到歹人屠杀,只留下她一个。”
宿禾重复了一遍:“苏蔚,好名字啊,孤免了她的罪,带回寝宫。”
苏蔚眼睛猝然瞪大,她嘴里还咬着手帕,想要谢恩又不敢吐出来,只能感激看着宿禾。
内侍面色不改,给身后人使了一个眼色,快步跟上了宿禾。
女帝一句话让苏蔚免去了生死,她双手镣铐被打开,身体一软就要栽倒在地,下意识手撑着地面,耳边却清楚回荡着骨头折断的声音,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嘴里怎么也不肯松开手帕。
主人留下来的东西,她就该好好保管着。
她脖颈套上了锁链,被宫人一路牵到宿禾的寝宫,这里她不是第一次来,往日值班的时候就会藏在暗处,视线都会死死落在宿禾身上,防止出现意外。
可苏蔚如今还是待罪之身,说不定还不能做回暗卫,她跪在地上,刺骨的寒意让她身体一颤,但还是强撑着跪的笔直,等待宿禾的出现。
她跪时还是白日,听见宿禾的声音时已经到了傍晚,苏蔚听见宿禾声音时人已经走到了身边,她浑身一颤,立刻俯身,她身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脸色以为失血显得苍白,苏蔚跪在地上,心想自己居然没听见主人的脚步声,简直失职。
宿禾绕过她坐在高堂上,居高临下看着她,她心情不算好,几个老东西跑上来絮絮叨叨一堆话,听得人心烦躁呐。
内侍给宿禾倒了杯水,就退到一旁,出声询问:“陛下,是否开始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