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什么。”她摇了摇头,暂时忘记了两人前一刻的剑拔弩张,突然有些冷,她蜷了蜷身子,更紧的窝进了他的怀中,她不经意间的举动让他的脚步滞了一下,却又很快继续着。
“哎,你身上的香味很好闻,好像我以前也闻过,但想不起来了。这是什么香?”
“檀香。”
“檀香呀……”喃喃的重复了句,寒小媒婆望着他硬挺的下巴忘了自己应该接话。就这样两人一路沉默着,来到了小湖旁,这条小湖她自是不陌生,人曰‘忘日湖’。她曾在这里想作弄他,孰知却被他反作弄了一通,想到这个,不由得轻声一笑。
将她轻轻放坐在湖边的石栏上,双手撑在她的两侧,看着她嫣嫣然的笑眼,他问,“是不是在笑自己那日所做的糗事?那日你可真够糗的,想跟我斗你还得多练几十年才成。”
“你知道我是谁?”寒小媒婆哑然,他居然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敢情他一直在看她怎么把戏演下去,怎么不让自己出丑?她怒了,直接上嘴在他倾尽芳华的俊脸上咬了一口,这个举动她想做很久了,报复动作成功,嘴唇迅速离开了他光滑的脸颊,望见他英俊的脸上被自己咬出的清晰的牙印,她好不得意的抹了抹嘴,笑了,“哼,这是略施小惩。”看你这张脸还怎么得瑟!
她的嘴唇小小的粉粉的,在触碰到他脸颊的那一瞬却给了他酥酥麻麻的感觉,很陌生,却让他整个身躯都止不住的颤抖,上面残留的她温温热热的气息不同于他一向冰凉的体温,让他很想再靠近,再靠近。这样的她能够温暖这样的他吗?她桂圆般的大眼闪烁着报复得逞后得意的星光,淡淡的眉宇间尽是得瑟的笑意,喜悦时一定会上翘的眼角也毫不缺少的翘着,双颊上本是浅浅的梨涡随着唇角的笑意渐渐的加深,这样的她很俏皮。他望着她,就这样望着,什么也不做,深黑的瞳孔盛着的是外人无法看得见的深邃意蕴。
见他只是不发一语的望着自己,她的心咯噔了一下,糟糕,他该不会被自己咬傻了吧,若是这样,那她得罪过可就大了。小手抓着他的双肩轻轻摇晃,声音抱歉,“穆子越,我不是故意要用那么大的力的,”她哪知道自己居然有那么大的力度能够把他咬得沉默不语,急得心里都发慌,“要不我给你咬回来好不好,我保证不还手……你倒是回我一下,别这么一直盯着我,我心里发毛呀。”
最后看了她一眼,穆子越收回视线,在她的身旁站定,视线投向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风吹着湖水,刮起一圈又一圈的波泽,他知道她在看着他,但他却并未出声,还是直直的看着前方,就在寒小媒婆心里揣摩着该怎么调动气氛的时候,他却开口了,“小时候我最喜欢的便是在湖边玩水,我可以很放心的自由自在的玩着,什么都不用担心,因为爹娘会在旁边看着我,他们会保护我,不让我出任何的危险,他们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存在,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存在。可是……”他在说,她在听,她注意到他脸上渐渐染上哀伤的情绪,她伸出手想抚上他的背,安慰他,然说到这里他却停了下来,转过眸子看着她,她只好讪讪的收回手。
她笑了笑,是发自内心的笑,“你很幸福,还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还跟他们有过美好的回忆,我呢,就比较惨了,我一出生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了,连朋友也是少得可怜,我的童年就是在劳累和学习中度过的。”她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汲取知识,她相信,知识是改变贫富的唯一出路,可是最后她还是没能考上心仪的大学。想到这里,脸又垮了下来。
“你最讨厌的是什么?”
“嗯?!”寒小媒婆眨了眨眼,愣了半晌,有些不正经的说,“我最讨厌的自然是贫困啦,钱不是万能,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呐。”说完,还冲他眨了眨眼,惹得他突然轻笑了声。
“你倒是挺会生活。”大掌覆在她的头顶,轻轻揉了一下,他开口,脸上虽是带着笑意,但嗓音里浓浓的严峻让寒小媒婆也不得不认真对待这个问题,他再次问,“你最讨厌的究竟是什么呢?”
“我呀,”敛了笑意,她将视线投向跟前的湖面上,柔柔的月色照耀着使周遭增添了一抹神秘的静谧,月亮的倒影呈现在湖面上,看起来是那么的虚无缥缈,却又是那么的魅惑人心,“我最讨厌的应该是孤独吧,一切的坚强乐观只不过是伪装罢了,没有人给我快乐,我便只能自己给自己快乐,靠不了任何人,我便只能自己靠自己。好在,这么多年我都已经习惯了。”
这一刻的小媒婆不再像以前那般嘻嘻笑笑,眉眼间尽是无忧无虑的意蕴,现在的她多了份沉静,多了份让人心疼,说到底她也只是个柔弱的小女子罢了,尽管她看起来比其他人都要坚强,都要看得开。凉凉的指腹轻轻地触碰上她软乎乎热乎乎的小脸,他问,“如果有人欺骗了你,你会怎么办呢?”
“嗯?!”寒小媒婆歪了歪头,想了一会才说,“这个呀不知道,要看那个人在我心里是个怎样的存在了。”
抿唇看了她一眼,穆子越淡淡一笑,没有再说话,只是那抹笑意并未达眼底。
……
“寒诺敏,你给我滚出来,听到没有,再不出来我就把你拎起来再扔下楼去!”
正睡得香,屋外震耳欲聋的威胁性话语却十分不恰当的响起。寒小媒婆皱了皱眉,把自己整个裹到了被子中,再拿枕头盖在上面,嘴里迷迷糊糊的喃喃道,“扰人清梦,上帝会惩罚你的。”
眼前的姑娘凶神恶煞的,将门拍的噼里啪啦只做响,小麦穗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推开了她,整个身体挡在门上,挑眉看着她,小小的身躯丝毫不畏强权,“这位姑娘,你是不是来找茬的呀?你说你认识我们寒姐姐,但是我可没听她提过你,也没见过你,你又这番举动,我很怀疑你来意不善,劝你还是快点离去,否则我叫客行把你轰出去。”
“把我轰出去?!”赵采花气的乐了,指了指自己,轻蔑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姑娘,直接一个跨步就要把她拎开,却有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臂。齐无炎看了一眼还是那样动不动就上手上脚的赵月茹,实在是有些无奈,“你这哪像是来找朋友,根本就像是来讨债的。”
“可不是讨债嘛,”赵月茹不服气的撅了撅嘴,“她临走前可是说要撮合我和穆子越这桩媒的呢,好不容易我来了,她倒好,睡得跟死猪一样,叫都叫不醒,她要是敢食言,看我不要她好看才怪。”
“你哪像是姑娘家呀,”小麦穗对她毫不矜持的言行举止甚是鄙夷,“我以为我家寒姐姐就很不像姑娘家了,没想到你更不像,至少她不会像你,动手动脚的,野蛮!”
“你……”正要开骂,门适时从里面打开了,寒小媒婆怒气腾腾的看着眼前的人,愤怒,惊讶,欣喜,一系列的动作在脸上一一变化,突然她两眼弯弯的笑了,“赵采花,原来是你这大嗓门呀,嘻嘻,除了你也没有人这么野蛮了。”
“寒诺敏,你找死是不是?”赵月茹咬牙切齿的就要上前揍她一顿。齐无炎一手便轻而易举的将她禁锢住,视线望向身前不施粉黛,眼睛带着刚刚睡醒的迷蒙水润的女孩子,他笑了,“小敏真的打算用这番面容来接待我们这两个远道而来的客人?”
“啊?”愣了愣,想起自己还未洗漱,头发像鸡窝一样乱糟糟的发型,她尴尬的挠了挠头皮,又尴尬的笑了笑,这算是名副其实的丢人丢到家里边了。
迅速折回房间,动作利落的洗漱完毕,随便梳了一下头发,寒小媒婆心情愉悦的下了楼,虽然跟他俩的相识可谓是烂到了极点,但是过程倒还算不错,所以结果也应该延续着不错。
“小麦穗,去冲壶好茶过来,赵采花,你要喝什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