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现场;一具女尸横卧在公路上;年龄在30岁左右;头冲着路肩。下半身被多辆过往车辆碾压;已经血肉模糊;顺着碾压方向铺开了一条20多米长的血迹;斑斑的血污;碎肉;崩裂的骨头;延展开来;令人触目惊心。抬头看看过往的集装箱大货车;拉煤车;半挂车;心想这样的吨位的卡车碾压到这么弱小的身躯;这是多么残酷的死法。一个个疑问袭来;是否交通事故肇事逃逸;还是杀人抛尸;还是另有隐情;一切都笼罩在这浓雾中。
在过往车辆碾压前该女子是否已经死亡呢;死因是什么;是否是第一案发现场;根据目前掌握情况来看;已经不好下定论了;能否找到那些碾压过尸体的车辆成为关键;第一辆车司机就是嫌疑人或目击者。仔细查看现场;发现该尸体上半身靠近路肩;保存依然完好;手腕上的皮肤有一圈颜色稍浅;看痕迹象是应该曾带过手表;但是现场附近又没发现手表。左手无名指带有戒指;但是卡在了指关节上;似乎是要被人捋走而卡在那里。这些迹象表明是个是抢劫案;但案发在车流量不算少的公路上又不符合常理。
西青警犬基地紧急调运过来一条警犬;警犬可说是警察得力的助手;此话不假;这头警犬凑过来闻了一圈;立刻牵着警察朝着前方走去;后面众人跟着走不远;进了一个汽车修理厂;一个伙计正在干活;看到一帮警察扭头就要跑;警察放开缰绳;狗上去就扑倒了那伙计;就地审问;说是前天偷了自行车;怕警察抓才跑的;这伙计在避重就轻敷衍我们;经搜查;发现了一块女士手表;表链缝隙还有血迹;立刻带回警局审讯。
经过两天审讯;这伙计招供了;说是他晚上看到女子一人行走;想抢劫;过去争夺手表;结果撕扯中失手把女子推倒在地;被一辆卡车碾压而死。但转天又翻供;不承认抢劫。反反复复多次。而尸体身份又没有查明;一下子陷入僵局。我找个机会单独接触下那个伙计;伙计小声说:你别打我;我真是冤枉的;我半夜起来去院子外解个手;听到一轻微响声;雾气大我也看不清楚;犹豫了会就凑过去看看;看见一个女的躺在公路上;下半身已经被碾了;人没动静;我看轧死了人;想报案;但看见她带着块表和戒指;一财迷就想拿走;表摘下来了;戒指没摘下来;但看到前边大雾里似乎还隐约停着辆车;我就赶紧跑了;但我拿了她东西;我也害怕被人找到说是我干的啊;所以你们来了我就跑了。你那几个同事下手太重了;我没法不按他们的意思说啊。
听到这些;疑点越来越多;看来还是不能轻易的下结论;这样定性有些不妥。他说的一声响是怎么回事;停在雾中的车又是哪来的。
后来又去了现场勘察;发现尸体后方不远处的一个隔离带有蓝色挂蹭痕迹;在隔离带中发现一个反光镜;经调查属于一个轻型福田货车;在后来日子里撒开大网走访修理厂;调查车辆记录;几天后终于在大港一个货运公司找到了该车。对司机展开了审讯;他承认案发当夜路过现场;也承认了是他碾压了该女子;属于肇事逃逸;但他又表示;实在是没办法;根本避让不开那女子;那天过了外环;他紧跟着一辆车;刚要超车;那辆车上突然跳下一个女子;急忙猛打轮避让;尽管雾大他开的很慢;但还是从那女子下半身碾压过去;接着撞上了隔离带;并把镜子碰掉。因为自己闯了祸;又天黑雾大的;带着侥幸逃窜了。不过他注意到;前面那辆车似乎要减速漫漫停下来。不过他对那车牌照有点印象;似乎是冀*****
这司机的说法和那伙计描述不谋而合。
前面跳下人的车立刻成为重大嫌疑;根据牌照马上调阅车辆档案;很快在河北省某地找到了车主李某;李某见到警察很吃惊;只问;你们找到我老婆的尸体了?然后交代说:他和他老婆从小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然后成了家;夫妻关系一直很好;认识十几年一直很融洽;不过最近半年以来;他老婆就象变了个人一样;对他态度忽冷忽热;从不吵架的她也动不动就发脾气;经常离家出走;也不解释去了哪里;他跟踪过一次;发现她竟然和一个以前男同学在一起;举止也不正常;他就怀疑老婆已经有了外遇;后来老婆变本加厉起来;竟要求离婚;这一切都让丈夫无法忍受;尊严受到了极度伤害。
那天妻子又吵闹起来;非要出去散散心;说没看过海;要去海边看看;没办法就开车带她去了塘沽;返回市里时已经深夜;突然老婆又提出去大港溜一圈;这时丈夫已经忍耐不住了;就在车上和她发生了争吵;车到了津港公路;老婆说要下车自己回去;丈夫气愤万分;就赌气说;要走马上给我滚出车;老婆竟然没有犹豫在行驶中打开车门就跳了出去;丈夫大吃一惊;停车回头一看;妻子已经被后面跟随的一辆货车卷进了轮子下;丈夫脑子一片空白;惊恐;气愤;失望各种情绪交错着;难道她就这么的讨厌我么;宁可摔死也不愿意见我了;看远处血泊中的妻子;他头也不回;绝情的开车就走了。希望能把这些日子来的所有苦闷抛开;回来后他也只字不提;就对外人宁可说老婆和人跑了。也不愿说是厌弃他而跳车撞死了。
根据丈夫及后面货车司机的供述及车辆分析;他老婆当时没有系安全带;属于自行打开车门跳出;肇事司机因为逃逸罪而被判处。丈夫被释放。一切都似乎顺理成章了。但不久;我接到了一个保险公司的协助调查的电话;让此事件有了转机。
漫漫的我了解事件的真实秘密;我打电话给那个丈夫:你知道你老婆为什么那天反常的要去海边么;我想是她觉得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和你一起去看海了。因为她在半年前检查出了淋巴癌;并且查出来时已经晚期了;恐怕她没有告诉你吧;可能那时候你业务正刚开展;什么地方都要用到钱;她没有告诉你或许是不想拖累你。
而那天也整整是你老婆为自己投的人身保险的第二年的零一天;受益人写的是你的名字;这个消息是你老婆的那个作保险的同学告诉我的;根据保险法以及保险合同规定;投保人不得在两年内自杀。而她选择了在过了两年的第一天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也许当初她投保时只是为了能给你们将来美好生活提供一个保障;并没有想到在今天能用上它;但因为这个癌症;以及将来能给你带来20万元的保险赔偿金;她提前行使了保险给她的权利。她的变化你没有了解;因为繁忙的工作你也不愿意去了解;我猜测;那时她多想让你有所察觉;多想听到你的安慰。多想带她去看看想象中的大海。
她最后采取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我想她是既然不能让你爱她一辈子;那就恨她一辈子好了。无论采取那种方式;总是希望你能记得她一辈子。
弥漫的雾渐渐散去;露出了海的轮廓;你听海是不是在笑;笑有人天真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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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鬼话
第一百二十九章
鸽子
每当我看到晨曦的都市上空掠过的鸽群,自由自在的蓝天中飞翔,免不了停下脚步,看这群可爱的精灵优雅的身姿渐渐远去。这鸽子情缘,源于那一年的往事。
故事发生在90年代初,那时我去上班总要路过一个早点铺,上班前都在那里来碗老豆腐,几个果子,去的次数多了,也就认识了同样在那吃早点的一对父子,这个叫东东的小男孩挺可爱,和他的父亲一样是个鸽子迷,谈论的话题总离不开鸽子,我这门外汉也愿意和他们闲聊几句。我和孩子父亲打趣说,疼孩子还是疼鸽子,父亲犹豫一下说,当然疼孩子了,当问到孩子,有趣的是竟然要鸽子不要爸爸,爸爸尴尬的讪笑着。
某天,又在早点铺遇到了孩子父亲,父亲看着像有话要说,犹豫了下,对我说了这样一个奇怪的事。前一阵子他家飞来了一只陌生的鸽子,这只鸽子是灰色的羽毛,不是他家所养的白鸽,落到他的鸽棚前讨水喝,也很饿,撒了把玉米立刻都吃光了,也不飞走,咕咕的叫着,望着父亲。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鸽子。但是父亲察觉到,这只鸽子爪子上、羽毛上好像沾染了红染料,但能看出这只鸽子训练有素,心想主人不该这么大意把羽毛染上红色啊。第二天这只鸽子又飞来了,站在鸽棚边上一直咕咕的叫着,父亲有点不解,但又说不出为什么。
虽然我不懂鸽子,但还是怀着浓厚的兴趣下班去了他家瞧瞧,到了阳台才发现他可真是鸽子迷,鸽棚里十几只鸽子,喂食的器具,消毒用品,药,杂粮。此时那只灰色鸽子又出现了,早已站在鸽棚上等着他到来,我们不禁心中称奇,但是怎么呼唤也不飞下来。这时东东和妈妈正巧从外地姥姥家回来,一进屋,东东就兴奋的跑了过来,冲鸽子招手,鸽子竟然奇迹般的飞到他跟前很是亲热。而这时我也注意到了鸽子羽毛和爪子上的沾染的红色染料,很像是血痕呢,但鸽子又似乎很健康,看不出有什么伤口。出神看了一会我告诉东东,找个棉签帮叔叔把鸽子身上的染料给我擦点下来好么。东东愉快的答应了,鸽子也很温顺的配合着。
拿到了棉签,我立刻回到了警局,马上送到了化验室分析。结果出来了,确实是血迹,但不是鸽子的,而是人的。这也印证了我的担忧。
转天再一次到那个父亲家里,我向东东询问起这只鸽子的来历,东东告诉了我这样的事情,这只鸽子是属于一个老爷爷的。原来一个多月前,他和爸爸给家里的白鸽子路训,把家里这群鸽子送到了杨柳青放飞,然后家里等鸽子陆续飞了回来,但东东发现鸽群里多了这样一只灰色的鸽子,很是开心,便给它撒了点吃的,这只鸽子和这个小孩就这样熟悉起来,隔三差五的飞到他家阳台上来,爸爸以为是野鸽子也没在意,但东东却十分喜欢它,这只灰色鸽子偶尔还能带来几只同伴,过几天东东发现有只鸽子上面的脚环上插了小纸条,上面写着感谢给鸽子喂食照料的话,东东很兴奋,便又回了个小纸条,这样一来二去,鸽子不定期的传递着两家养鸽人的信息,东东得知这群灰色的鸽子是一个老爷爷所养的,在鸽子信使的帮助交流中,和这个未谋面的老爷爷建立了简单的友谊。
听到东东说了这些,孩子的父亲和我恍然大悟,那么现在最迫切的是,这只灰鸽子为什么会沾染到人的血迹,而这个养鸽子的老爷爷又在哪里?我耐心的坐在沙发上等待着那个特殊的朋友到来。一小时后,听到远处传来鸽子拍动翅膀的声音,跑到阳台,令人吃惊,此时一群灰色的鸽子从远处飞来,盘旋在楼顶,东东一招手,灰鸽子像见到了老朋友一样,飞到了鸽棚上来,这十来只灰鸽子兴奋的叫着,东东爸爸看得有些吃惊,一下子飞来这么多鸽子,家里鸽棚中的白色的鸽子也跟着咕咕的叫着,赶紧拿来饲料,一小盆水,这群灰鸽子似乎很久没进食了,争先恐后的吃起来。
我立刻喊东东父亲拿副望远镜来,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了楼顶,这群可爱的鸽子吃饱喝足后,嬉戏了一会,腾空飞起,我拿着望远镜目光跟随着这群鸽子,鸽子盘绕一圈,绕过了头顶,飞过了一片楼房,糟糕,视线被楼群挡住了,鸽子消失在楼群后。
转天,我召集了十来位同事,告诉他们下午咱散散心,咱们去观赏鸽子,并让他们带上步话机,望远镜,同事们大惑不解这么兴师动众的看鸽子干什么,但拗不过我;便几个骑着自行车,开了两辆车,和我一起出发了,我再三嘱咐他们,一定要帮我看好这群鸽子落在什么地方
我让三个同事带着望远镜,先爬上了东东家附近3个视野开阔的大楼楼顶,然后我和一个同事开着车在东东家楼下等候,剩下几名同事分布在附近的街道上。
没过一会,一群灰色鸽子赴约般的飞进了视野里,在楼顶上盘旋了一圈,相继落在了东东家阳台上,而东东也按照我的授意,趁给它们喂食机会,选了三只强壮的灰鸽子,套上了哨子。鸽子们吃饱了,开始要飞走了,我紧张起来,立刻呼叫各观察点注意,密切跟踪鸽群去向。
鸽子在几只头鸽的带领下编队飞行,哨子发出清脆的响声,觅着哨子声音,跳上车跟着鸽子方向开去,刚转过街角,鸽子从楼群后消失,马上联系楼顶同事,同事报告鸽群向南京路方向飞去,赶紧拐入河北路冲向南京路,闯过红灯,又发现了鸽子踪影,继续跟踪,展开了人追鸽大战,心理暗暗琢磨,小家伙,可别把我甩掉阿。我可全都靠你们了。
鸽群带着清脆的哨音自由欢快的掠过城市上空,这时又再次失去目标,马上联系各个观察点,有没有看到鸽群去向,沉寂了半天,一个同事兴奋的回话喊道,河西区尖山路方向看到鸽子群了,车子冲刺般再次开动,疯狂的直奔过去,只是为了一群鸽子和不知道所以然的原因。到了平江道附近,终于又听到了那悦耳的哨音,这群可爱的鸽子在一片楼上盘旋着,停下车来。鸽子纷纷落到了一户阳台上,总算被我找到了。
迅速停车跑上了楼,敲敲该户房门,没用动静,把邻居叫出来询问该住屋住着谁,邻居告诉我,是个独居的老大爷,以前因工伤而回了家,老伴早没了,没见过有子女,白天靠收点废品,晚上给停车场看夜为生,很平常普通的老头,没什么反常的,就是爱养鸽子,好像钱都花在鸽子上了,也没有什么朋友来往。虽然养鸽子有点脏巴,但老头很勤快,每天早起把附近的鸽子粪都擦干净了,邻居虽然有点不太愿意,但一看这样也不好说他什么,慢慢的也都能接受了。再一打听,老头子好些天没进出过了。
我们撞开门,进去发现,窗户敞开着,屋子里摆放着陈旧的家具,一个老人倒在了屋里,身边流淌了一滩血,早已没有了声息。老人那群心爱的鸽子飞进了屋里,围绕在老人身旁攒动着,默默地注视着这些,咕咕的叫着,似乎是要叫醒主人,这群不能言语的朋友,在等待着老人再次如往常般给它们喂食。
检查现场发现,老人死于致命的胸部锐器刺伤,老人倒地时并没有立刻死亡,而是向阳台的鸽笼方向艰难的爬行了一米,最后慢慢的停止了呼吸。同事们默不作声,摘下了警帽。
再次对现场彻底检查,屋内有翻动痕迹,同时发现了一枚可疑指纹,我需要更多的线索,仔细察看鸽笼子,看得出老人很勤快,打扫得很仔细,也经常消毒,只堆积了这几天未清理的鸽子粪便,但在一块粪便上沾着什么东西,我用镊子轻轻夹起一根羽毛,这根羽毛细小,放大镜仔细分辨,这不是鸽子羽毛,也不属于这里的。这根看似微不足道的羽毛,又不同寻常;看样子像羽绒服里的填充物。
来到楼下,我询问邻居,这楼附近有个穿羽绒服的男子么,大娘告诉我,据她所知有两个人,一个是教师在楼上,另一个是外地打工的,在楼下租住。听到这些,我闪身进存车棚里,注视着楼洞口,耐心的等候楼下那个打工小伙子回来。
一个穿了劣质羽绒服的小伙子出现在我视线里,从背后观望,羽绒服缝隙里渗透出羽毛来沾在衣服上。从后面走近他,闻到了一股消毒液味。我还未采取行动,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几只灰色的鸽子不知道从哪飞过来,在他身边盘旋大声地叫着,小伙子咒骂着:又来烦我;该死的鸽子;滚开。他猛然回头;发现身后穿着警服的我;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我对他说:天天被鸽子追赶着;你能睡好么?
凭借指纹对比;打工小伙子最后招供了;他觉得老人省吃俭用应该很有钱;骗开了房门;对老人谋财害命。他在等待审判前对我说过这么一句:天天听鸽子叫声已经快崩溃了;进了监狱才算真正的解脱阿
再次在早点铺碰到了东东父亲;父亲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