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多雾,冷而潮湿。
平巍山就是如此,茫茫山雾覆盖整座大山,一点都看不清前方的景象,就是如此,仍然阻止不了山脚下的农夫们下田耕种。
这些农夫弓着身子,一板一眼地将手中之物插进脚下的田地里,雾气染湿了他们的衣袖,却是一点都没有反应,只是背朝天,继续手中的动作。
嘚嘚嘚~
这时,从山雾中传来一阵阵马蹄踩踏声,并且还有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这位小哥,前方可是平巍山?”
一辆老马拖着一架破旧马车从雾气内走了出来,而在马车上有一名青衣老道,方才正是他在出声。
老道很老了,白发白须,皱纹布满整张脸,使得看起来如同一朵皱缩的菊花。
听见这问话,老道近处的一名农夫也是没有直起身,就保持着插‘秧’动作,抬起一只被泥土包裹的手,往那浓厚山雾覆盖深处指了指,沙哑着声音:“那里便是。”
“多谢小哥。”宋启明老脸上浮现一抹笑容,踢了踢老马,缓慢向着农夫所指方向行去。
等他身影消失在山雾内,一阵阴风吹过,方才正在插‘秧’的农夫们全都身子一晃,抬起头来,显露出的不是面容,而是稻草,上面有着鲜血画出的眼鼻口。
‘他们’齐齐望着宋启明消失的方向,发出了清脆的笑声:“咯咯咯,来人了~”
有人指路,宋启明也不用到处兜转,没多久,就见着前方出现了灯火,还有吆五喝六,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同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和菜香也是争先恐后扑鼻而来。
他靠近了些,往前看去,只见路的前方两旁横陈着十数座土屋、木屋,而在这些建筑中间则是有数十道人影坐在篝火四周,身前摆放着诸多木桌,上面酒坛、菜碗肆意放着。
离得近了,宋启明还能看见上面有一道菜肴正是焖猪肉,那发亮的油光让人看上一眼就不禁吞咽口水。
这时,有一名提着铜锣的大汉眼光犀利,瞧见了宋启明,立刻出声招呼:“来客人了。”
镗的一声,就敲响了手中铜锣。
那群男女老少全都转过身来,直勾勾看着宋启明,也是一起招呼:“客人快来,俺们村的宴席刚开始。”
宋启明也是不客气,笑着下了马车,往前走去,不一会就被招呼到一个空位上。
同桌有两‘人’,一个老汉,嘴里嚼着猪肉,脸上尽是满足感。
另一个是名老妪,慈眉善目,瞧着宋启明坐下,热情招呼了一句:“客人来的正是时候,俺们村正好在庆祝丰收。”
“哈哈哈,那老道我真是运气好啊,正好饿了。”宋启明大笑一声,也是如同老汉一般,用筷子夹起猪肉就往嘴里塞,而后腮帮子咀嚼着,咽了下去。
“客人也喜欢吃这道焖猪肉啊,和俺倒是口味一样。”老汉放下手中筷子,一张皱皮老嘴巴拉着,显露出里面稀疏的黄牙,上面还粘着肉屑。
“是啊,老道我也喜欢吃。”宋启明看向老汉,嘴角上扬,露出的牙缝中也是沾着不少肉屑:“就是吃多了,容易粘牙。”
“老了,吃不动了。”对此,老妪深有同感,感叹一声后,又询问了一句,“客人怎么跑到我们这深山老林里了?”
“哎,别提了,老道我啊,在外面和别人结了仇,这才跑到山里来避一避。”宋启明放下手中筷子,闷声闷气说道,“老哥,老婶,容得下老道吗?”
老汉摆摆手,大方说着:“没事,俺们村正好房多‘人’少,客人就放心住下来,吃喝管够。”
“那就太好了,我就不走了。”宋启明惨白着脸,笑眯眯看着老汉和老妪。
听了这话,老汉和老妪也是拉起了僵硬的嘴角,相视一眼,而后又望着宋启明,正想说话,双眼骤然紧缩。
只见一柄镰刀闪着寒光须臾间挥了过来,一刀已是没入了他们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