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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第1页）

沈世秋忍不住一拍桌子：〃你给我住口！你知道什么！咱们泰祥班自开班以来，信的是天理，行的是堂正，就算今天全体上了断头台，也比用一鸣换来天大的富贵来得清白！一鸣他做的就是对！如果有谁怕连累，现在就给我滚出泰祥班，我泰祥班没有无情无义的畜生！〃贺英鸣低下头不语了，方才出口抱怨的人也都缄了口。

高一鸣咬着下唇，生怕自己抑不住痛哭出来！她没有权利哭泣，也没有时间哭泣，她要做的事还有好多！

疲惫的回转身，她轻轻的推开了张竞鸣的手，走到书案前的宽竹椅边坐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思绪，她迅速道：〃段秋淮的命令最快也要明天发下来，如果我们马上打理行装，还能连夜出北平！〃

陈志强叹息的：〃高老板，段军长的这道命令是……即时生效的！〃张竞鸣不禁恨恨的道：〃这段秋淮是想把我们困死在北平啊！〃

沈吟良久的沈世秋沉重的开口：〃他这一招虽然狠，但也不是没有破解的方法！〃大家都看向他。他环视着大家，轻却清楚的：〃解散泰祥班！〃

十二：东风回首尽成非

高一鸣第一个叫出来：〃不可以！〃因为太急于开口，太执意反对，她的声音哑得吓人，并且才说完这三个字就咳了起来！何文雅、方秀梅一个去为她捶背，一个去给她倒茶，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赵啸峰界面道：〃师弟，泰祥班是你一生的心血啊，怎么能就这样解散呢！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戏班百来口人着想啊！〃

沈世秋无奈的：〃我就是为了大家着想啊！眼下这情形，段秋淮是会不择手段的逼一鸣就范的，封杀一鸣，不许泰祥班出北平都是要用咱们来威胁一鸣！我是一鸣的师父，和她同甘共苦是应当的，可戏班这百来口人都要吃饭啊！泰祥班若是解散了，大家都能各谋生路，投亲靠友也好，另觅戏班也好，起码不用一起挨饿，有条生路。〃

所有人都默然了。

高一鸣休息了片刻后，忽然正色问陈志强道：〃陈先生，你能否再说一下段秋淮的命令内容？〃

陈志强不解，但仍是重复道：〃他就说了这两句话：‘封杀高一鸣’、‘不许泰祥班离开北平’！〃

高一鸣意味深长的重复道：〃封杀高一鸣……封杀高一鸣，嗯，他说的是封杀高一鸣，而不是封杀泰祥班。〃沈世秋不解的道：〃这有什么区别吗？〃高一鸣凄然的笑了：〃当然有区别，被封杀的是高一鸣，泰祥班只是不能离开北平而矣，可没有说不许演戏！〃

沈世秋还未听懂她的话意，高一鸣已经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跪倒在了他面前：〃一鸣求师父允许一鸣离开泰祥戏班！〃

所有人都张口结舌的望向高一鸣，她……她真的要一肩担尽古今愁吗？

沈世秋听清她所说的话后，想也不想的立即反对道：〃不行，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让你走！〃

高一鸣哀伤的：〃一鸣知道师父疼爱徒儿，可是这是唯一能保全泰祥班的办法了！一鸣离开，留下的是全戏班的老老少少，一鸣留下，泰祥班就要离散，难道师父要为了一鸣一人而负了戏班百馀人吗？师父您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师父，您就让一鸣离开吧！〃

沈世秋颤声道：〃一鸣，你……〃高一鸣含泪叩下头去：〃求师父成全！〃沈世秋扶起她，不禁老泪纵横了：〃一鸣，师父……师父没用啊……〃高一鸣摇摇头，含泪望着他：〃师父，谢谢您，您是全天下最好的师父！〃

一直在一边未语的何文雅在这时走到高一鸣身边，她的眼湿润着，但语气却十分坚定：〃高大哥，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和你共进退！〃高一鸣一怔，她已转向赵啸峰：〃师父，请恕文雅不孝，不能再在师父身边服侍您了！〃

说着，她向赵啸峰叩拜下去，却被高一鸣先一步拦住：〃文雅，你不能这么做！我这只是一时挫折，总会过去，你若在这时陪在我身边，却会失去一生的幸福啊！我知道你对我好，所以我不想害了你啊！〃

何文雅哀祈的望着她：〃可是，我真的不放心你啊！你的苦处我知道，你的性情我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你自己又怎么会照顾好自己呢？我知道我没有用，帮不了你什么，可是我起码可以为你洗衣烧饭，陪陪你啊！〃

高一鸣面对她这样的关怀，既欣慰又痛楚：〃文雅，我何德何能，可以让你这样为我牺牲啊！可是，我真的不能答应你，我不愿意你因为我受到任何的伤害！〃何文雅固执的：〃我不在乎，我只要陪着你！〃

方秀梅在这时走上前来，她朗声的笑道：〃好气概！文雅，我今天才知道，你原来也是一位侠骨柔肠的女中丈夫！比那些贪生怕死，自私自利的男人更顶天立地！你们也不要争了，一起搬到我的报社去，我来照顾你们，别人怕段秋淮，我不怕！〃

高一鸣握住了她的手，口气温柔中有着提醒：〃秀梅，这不好！你父亲与段秋淮都是军政要员，我与段秋淮闹翻了马上住到你那里去，会教人怎么想？万一引发什么纠纷，局面会更加难以收拾的！而且，你……又有其它的事要忙！〃

方秀梅被他提醒，不禁为难了：〃这……〃赵啸峰已思索了好一会，看大家都不作声了，才向沈世秋道：〃师弟，我看让一鸣搬到我那里去吧！小吉祥一无名气，二无财产，无挂无碍，没有什么顾忌。文雅她们照顾一鸣也方便，又不会引人闲话，而且闲了一鸣还可以调教一下她们五个！〃

高一鸣一怔，陈志强首先附和：〃这倒行得通！高老板现在不能落单，小吉祥一向不引人注目，是个隐蔽的好地方，就算外面知道了，以高老板与何姑娘的关系，也没有人说长道短。而高老板与何姑娘的关系一透露出去，段秋淮就更没有理由逼迫高老板了！〃

何文雅急忙道：〃那太好了！就这么办吧！〃方秀梅转了转眼珠后亦道：〃这是个法子，而且小吉祥还可能因此而出名呢！只是文雅……〃

高一鸣嗔怪的叫道：〃秀梅，你就不要跟着起哄了，你明知道这样会有多委曲文雅的！〃

何文雅口气难得强硬的：〃高大哥，你能不能爱惜你自己一点！今天在这里的全部是关心你的人，我们之所以要用所有可能的法子来保护你，是因为你对我们很重要！你若有什么事，我们会伤心，会自责，会一辈子不好过！起码，为了我们大家，你不要再任性了好不好！〃

高一鸣哑口无言了，她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上天待她并不薄啊！

高一鸣〃恃艺而骄〃为段秋淮封杀和她脱离泰祥班的消息同时刊登在仲秋这天所有报纸的头版之上，整个北平都为之震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