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城言母亲一肚子话要说,见儿子的脸色沉重,话到嘴边又憋回去了。
“娘,把她带去您院里。”
看样子是出事了,赵母嘱咐一旁小厮,“今日无论谁来府上,都说府上今日没人。”
她听儿子说起过钟云嫱的脸被划伤了,旧伤还没好,又被安宁郡主添了新伤。一个姑娘,年纪轻轻,脸上到处都是伤,破相了,这可怎么办?
安宁郡主也是,一把年纪,还到处树敌,这不是给本不成器的儿子添麻烦吗?好在齐王爷没有深究,没有说给宫里人听,否则你和你儿子哪还有安生的日子?
如此狠毒,将来哪家的父母舍得把自家女儿嫁到你们家?
等钟云嫱坐下来之后,赵城言嘱咐丫鬟看好,他与母亲走到屋外,把情况大致讲了,希望母亲出面帮忙安慰安慰钟云嫱。
“是你和启玉前些日子救的那个姑娘——”
她才多大年纪?多好的姑娘,还没过上好日子呢?怎么就——
“娘,”赵城言见母亲眼泪直往下掉,“娘,您不能当着兰芳的面儿难过。”
“娘,兰芳自从上了马车之后,不哭不闹,一动不动,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我答应齐王爷了,晚上一定把兰芳送回去。以她这个状态,就算齐王爷不追究,戡世子问东问西,别的事情也会被扒出来。”
齐王爷如果知道钟云嫱跟前朝穆王府的后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的命肯定保不住。
“郝姑娘在何处安身?”
“她临终前有遗言,跟父母葬在一起。常先生的意思是眼下先找一处地方安葬,等风声过去了,再把他们一家三口挪动葬在一起。”
赵城言见母亲还是有些不放心,“娘,您放心好了,常先生肯定会善待郝可的。”
赵母倒不是质疑常先生,还是可惜郝可走得太早了,一时难以接受。
她面对钟云嫱的时候,不知道从何说起。两人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好在是冬季的太阳,搁在夏季,肯定会被晒成了黑炭。
“公子,您快去看看夫人吧,她正陪着姑娘面朝着太阳暴晒。”
吃过午饭后,赵城言回到书房,煎熬地等待着,等待着母亲那边传来好消息,哪知道两个人坐在太阳底下不说话晒太阳。
母亲也太不靠谱了,兰芳哪能承受的了呢?脸上的疤痕能在太阳底下暴晒吗?不劝说,还跟她一起晒太阳!
等到了院子,赵城言见钟云嫱正依靠在他母亲怀里,闭着眼,这一幕跟郝可离开时是一模一样的。
她母亲拿着一把扇子,挡在钟云嫱的面部遮阳,一丫鬟拿着扇子给他母亲遮阳。
他走过去,接过丫鬟手中的扇子,与母亲眼神对视,没有说话。
动荡的生活,接踵而至,真的快要把人逼疯了。赵母觉得不应该劝说钟云嫱,谁受了她这些苦,可以安然度过?劝说,只会把她逼得更紧,内心更煎熬。
赵城言也不是想逼迫钟云嫱今日一定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主要担心一直这样下去,没办法向齐王爷交代,会把更多人牵扯进来。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赵城言把母亲替换下来,他把钟云嫱抱在怀里,继续晒太阳。
钟云嫱好像一个面团,有形也无形,软绵绵的,赵城言只好倾斜着身体,让她的头和上半身尽可能靠在自己的身上。
程立放以前说过,钟云嫱面临的所有事情,只有一个解决方式,压抑情绪把事情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