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轩从厉景琛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埋怨,连忙解释,“我是真的不愿意带你来的,只是……”
“我知道,我没有怨怪殿下的地方,要不是殿下今日带我到这边来,我也会求您让我见见他的。”厉景琛抢着说道。
祁承轩叹息一声,“越解释越乱,算了,随我来吧。”
尤老蜷缩在地牢的角落,身上有用刑的痕迹,却不是很多,听到了脚步声,尤老抬起头,掀开眼皮用浑浊的老眼看向来人,当看到厉景琛时,尤老无法自制的激动起来,“宝儿,宝儿。”
“我不是你的宝儿。”
一句话将尤老打进了现实,尤老凄然一笑,“我都是将死之人了,难道还不让我满足一下吗?”
“有用吗,假的就是假的,永远都不可能是真的,人你见到了,把东西交出来吧。”祁承轩拉了厉景琛一下,将他藏在身后。
尤老阴鸷一笑,“呵呵,不想知道四九堂背后的大人物是谁?”
“晟国公!”分析账册和别的线索,祁承轩已经找出了几个可疑人物,而晟国公是最可疑的一个,现在就缺少尤老的亲口承认了。
“哈哈,原来你都知道了,哈哈,知道了你还带他过来干什么,慰藉一下我这个老头子吗?哈哈。”尤老大笑,从来都这么畅快的笑过。
祁承轩皱眉,“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把东西交出来吧。”
“哈哈,在张府的书房里面,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去找吧,哈哈。”尤老笑得捂住了肚子,眼泪水都笑了出来。
厉景琛茫茫然一片,被祁承轩拉着从私牢里拉出来,又连忙的去了被封住的张府,找到了张府的书房,祁承轩这才开口说道:“找找看,有什么熟悉的东西吗?”
厉景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这才观察起了书房,很简单的书房,重要的东西都被收拾了起来,余下的都是些装饰物,在多宝格上扫了一眼,金银□□,精致有之朴素有之,却没有让他眼熟的东西。祁承轩也帮着寻找,突然看到书柜最上面有一个长条形的楠木盒子,拿下来后放在桌面上,祁承轩笃定东西就在里面,“打开看看。”
观祁承轩郑重的模样,厉景琛也认真起来,摸上楠木盒子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第一次拨开搭扣的时候竟然没有打开,第二下才成功,入眼的是把朴实无华的大刀,刀鞘为玄色,上无绚丽的花纹,还有着许多划痕,虽然如此,却因为主人的珍视而保存完好。刀柄也是黑色,上缠有一条布条,以防拿刀的时候手滑,不用再拿出来细看,厉景琛已经知道了这把刀的主人,“谢谢,谢谢。”语带哽咽,这把刀是他父亲厉温瑜的心爱之物,上战场的同伴,早就失踪在西北燕山关,没有想到会在这边见到,意外之喜,更多的是怀念和感动。
祁承轩抱住他,温言的说道:“四九堂的副帮主李大力是晟国公的人,燕山关一事中,晟国公曾派他盯住你父亲和晋王,尤老察觉到有异,也让人去了,事必后带回了这把刀。尤老敬重你父亲,就将刀收了起来,刑问他的时候,他无意间说了出来,只是询问他刀放在哪里,他不肯说,只有见到你才愿意说出来。”
“谢谢。”厉景琛讲头顺势的埋进了祁承轩的怀里,这一刻,好像有了心动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叹息,前段时间写的材料都交了,竟然被上级机关要求修改,唉,小的写不来了啊!
返第八一章 :州事毕返京途中
当初厉景琛兄妹三人从西北燕山关逃出来的时候;带的东西都是母亲姜柔婉准备的应急之物,关于父母记忆的东西其实并不多,楠木盒中的刀承载了厉景琛对父亲的记忆;伟岸英武的将军,慈爱威严的父亲,仿佛这把刀就是父亲不同身份转换时的纽带,在三个孩子的记忆中占据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厉景深和厉魏紫年幼,关于父母,很多事情他们其实已经记不清楚,但有时谈起,在记忆中父亲的佩刀依然十分的鲜明,也加深了厉景琛对佩刀的感情,此刻见到,真的是千言万语都述说不清,恨不得立刻就插上翅膀飞到京城,与弟弟妹妹们分享此时此刻心中的激动。
短时间内还是无法回京城的,城外的瘟疫虽然找到了解决的关键,却不是找到了解决的方法,什么时候彻底的解决还是时间问题,而且如何救灾、安置灾民、受贿人员的处理等,事情接踵而至,让人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处理堆积如山的事务。
这都是后话,此刻厉景琛满怀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与祁承轩一起回了疏月居。大概是祁承轩让人将已经找到了瘟疫解决关键这个消息传了出去,疏月居内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气,不似往日的死气沉沉。
沉寂的晋州城的确需要一场振奋人心的事情了,厉景琛可以想见,很快这个消息就会冲出疏月居,不出一两日整个晋州城都会知道——十皇子带人找到了解决瘟疫的办法,他们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于民于己,都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晚上设宴宴请那些大夫们,特别是力排众议找到关键的那个大夫,实在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祁承轩被气氛感染,脸上也带上了笑意,说到这边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如果再晚两日还没有找到解决之道,我准备下令焚烧瘟疫镇。”祁承轩有一句话没有说,瘟疫的危害实在是太大,到了现在死亡人数都是成倍的增加,在瘟疫镇外挖了个大坑,坑内每日都要焚烧掉数十具乃至百具的尸体,死状之恐怖只有亲眼看过的人才能够真切的体会到。
城外的大坑出于各种考虑已经被填埋,然后在瘟疫镇外挖了个更大的坑进行焚烧,用的也不是普通的柴火焚烧,而是用的石灰水。生石灰遇水产生大量的热量,看着咕咚咚起泡泡的深坑,任是谁都无法保持冷静。感染瘟疫后死去的人,尸体内也藏有大量的病毒,不及时处理,只会危及更多的生命。如果还没有找到解决之道,那么整个人瘟疫镇都会被火焚,厉景琛从记忆中翻出了这么一段,上一世祁承轩最后下令烧死所有感染瘟疫的人,虽然控制了瘟疫、并且在一年之后瘟疫彻底的消失,但也留下了阎罗的称号,被世人所诟病。
厉景琛惊了一跳,“上千条人命……”
“那也没有办法,你有所不知,晋州城内也出现了两起瘟疫。”祁承轩压低了声音在厉景琛耳边说道。
“什么!?”一开始他还庆幸,瘟疫被控制在锦州城外,一堵高大的城墙将生的希望留给了晋州城,但没有想到,真实情况比他所看到的严重得多,目前只发现了两起,但没有发现的呢,说也说不清楚究竟有多少。
百姓们都知道瘟疫的严重性,凡得瘟疫镇都要送到瘟疫镇或等死或被瘟疫折磨而死,因此就算是有家人得了瘟疫,也会尽量的隐瞒。
“没有发现的说不定更加多,你最近也尽量不要出门,要出门也要多带些人,城内最近不安全。”
“知晓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厉景琛喝了太多的酒水要去如厕,索性就提前退场,如厕完后正往院中而去,不远处站了一个人,背影很是熟悉,心中微跳,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稍稍走近,只见那人一身郎中打扮,应当是受邀参加酒宴的大夫之一,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一个相似的背影不算是什么,但侧脸也相同那就问题大了去了。
“表哥!”
那人讪讪一笑,尴尬的挠头转身,赫然是本应当在东山王封底的姜弼宁,“哈哈,琛弟啊,外面风景不错,看这明月,又亮又圆哈!”
“未到月半,哪来月圆。”厉景琛无语的看着面前的青年,颀长俊秀的身姿如一杆青竹,不骄不躁又带着任性潇洒,举手投足间既有贵公子的优雅从容,又带着乡野的随意肆意,就是挠头的姿势破坏了整体的感觉,显得近亲了许多。“表哥随我来吧,想来你应当有很多话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