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着个天头暖和的日子,她便与青桐一起,将蓉姐儿穿得厚实,抱了她到正屋里来。
她穿越到的这块地方可能偏南,因为眼瞅着马上过年了,也不见飘过雪,只是干干的冷。但是老人家房子里还是有烧炕,后来听青桐她们说,只这院子里烧炕,因为有小娃儿和老人家。这会子,老太太正穿着薄薄的袜子,靠在榻上,丫头青燕正在她脚边轻声地念着一本经书。
向茵茵两人进去时,老太太没有个反应,青燕看了她们一下,只能接着念。青秋那时在低头绣个什么东西,见了她俩,笑呵呵道:“妙儿姐姐,青桐姐姐,你们过来了,来,坐。”说完便跑着去挪个几个小凳子过来,摆了一圈,
“嗯,天气好,带她出来看看。怕整天把她关在屋子里憋坏了。”向茵茵答。
青秋伸手过来抱了过去,连连赞道:“呀,小姐长得可真俊呢,白净净,真清透水灵灵的样子,就像,啊,就就老太太您那尊送子观音玉里的小娃娃一样,呀,眼珠子会跟着我看呢,看看,她在看谁呢,老太太,老太太,您快来看啊,她还会笑呢。”
青秋一惊一乍从没见过的样子,叫向茵茵看着极为寒心,自己的这个孩子,到底是个什么地位啊。大家都当她不存在呢?
因为青秋声音太欢快,青桐本来觉得自己将小姐带得这般模样讨人爱,也算功劳一件,便也跟着说些平时乐事,见青秋想着法子逗小姐笑,便说道:“才不到五十天时,小姐便会跟着瞧人了,这两天才发现她会笑,不过我逗不来,一逗反而不笑了,怕等再过些日子才行。”
青秋却连连拍她手道:“哪里?你看,你看,这不是笑了,笑了笑了。”
这边吵闹得厉害,青燕便念不下去了,老太太坐起身来,板着脸,招手道:“抱过来,我瞧瞧。”
向茵茵见她生气,十分后悔,自已就不该做那些自以为是的事儿。
青秋抱了过去低下身子给老人家看。屋子里便安静下来,向茵茵觉得大家伙都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一样,等着看老太太的反应。
小女娃儿确实长得粉嫩可爱,一双眼睛黑亮清澈又干净无暇,淡淡的眉线却有模有样,直飞向鬓角,眼线也长,瞅着将来便是个眼大水灵的,鼻子小巧清致,鼻头上玉脂一样的皮肤,一张湿漉漉的粉嫩小嘴不停嚅动着,没有看人,自已在玩着,很想是个懂事的小人儿在想事情一般。
青秋见老太太渐渐脸色好起来,便说道:“老太太您瞧,眉眼是不是像极了大少爷,你抱抱看看。”
老太太接过去,瞧得近了,便止不住脸上溢出笑来,伸手在小娃儿脸上抚了抚,道:“还真有些样儿。”
青秋便装可惜说道:“可惜了像大少爷,不然会长得更美些。”
老太太骂道:“你这丫头,说什么混话,像越儿怎么了?一股子英气!你知道吧,长得英气儿有福气,算命先生挂在嘴上的,女生男相,富贵不凡。”
青秋恍然道:“原来还有这一说啊。”屋子里人都笑了,凑过去一堆打趣她。
正在热闹间,外间小丫头打起棉布帘子进来说:“大太太来了。”
大太太脸色不好,也不知道为的什么事儿,朝老太太走去,淡淡请了个安后找了椅子坐下,冷冷用刀一样的眼神刮了向茵茵一下。一众丫头朝她请安后,安静了不少。
老太太叫青桐将孩子抱开,也是极淡漠,道:“今日个来,为的什么事啊?”
大太太道:“老爷叫我来问下,娘你过小年,要不要去前头跟我们一起去吃?”
“小年老婆子就不去了,除夕时再去聚聚,见一眼这院子里的晚辈们就好。”老太太说。
大太太道:“老爷还问,过年娘还有什么想吃了,说只想是娘想的,想尽法子也得弄过来。”
老太太身子开始乏了,背靠着榻很没力气地说:“为我一个老婆子忙什么,紧着你们晚辈高兴便好。”
大太太说:“那娘有什么缺的,要的,只管去说,我前头忙得一团糟呢,得走了。”说完便起身,临要走时,像是想起什么,转回头对向茵茵道:“对了,你跟我去我那院子里一趟,有些话问你。”
向茵茵莫名,不知她有什么要问,回头看了看青桐,意思要她照顾小姐,走了两步到了大太太身边,跟了去。
一会到了明月院里,大太太停在院子正中,背着她说道:“在这站着,我不说走,你就不许走。”说完自己往前走进了屋,她身边一个粗壮婆子,自觉停了下来,守在向茵茵身边。
向茵茵后知后觉,知道大概是这位夫人心里对自已有什么气,借机儿罚她呢。一明白过来,便沿肝边儿冒出一股火来,正要发作时,却想起这两人自己的打算来,算了,还是忍一忍吧,为自已的娃儿攒人品啊。
哪知这是铁了心要狠罚,从将近午时,一站便站到了太阳快落山。干冷呼啸的风在昏昏的天空里来回的跑,吹得天地间极为干净清冷。
向茵茵一面佩服自己,怎么撑得住这么久的,一面佩服屋子里那老妖婆,你躲在屋子里头不出来,看憋不死你。
天虽不是如冰天雪地般刺骨的冷,但在外头站得久了,还是觉得到冷风直往衣袖裤脚里钻,手脚早便被冻得麻痛了,她抬手看了看,十个指头,都是暗暗紫色了。
很想发怒离去,但她心里隐约有一丝希望,这个女人是不待见自己的,若是自己被她在这罚站受冷一天,是不是就叫她消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