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白茶醒来的时候,天色早已大亮。
她捂着脑袋坐起来,隐隐约约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但记忆只到玄图突然冲她投毒就结束了。
她应该已经中毒了。
具体是什么毒,有无破解之法,只能等往后修养好了身子再慢慢研究。
可奇怪的是,白茶几次探查,都没在自己身上发现任何毒素。
难道有人帮她解了毒?
是……他吗?
白茶心生疑窦,穿上那身青白淡色的修袍,打算出门寻找自家小宠物白九。
出门却见满院的素缟。
不论是清风门门徒,或是四象宫仆役,人人脸上都带着一抹哀伤,似乎正在为谁的离世而难过。
不知为何,白茶的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抽痛起来。
一股不祥之兆笼罩在她的心上。
“小师叔,师尊,师尊身陨了!”一个一脸死相的年轻人一身惨白的素袍,哭哭啼啼走了过来。
师尊身陨了?
师尊……是谁?
白茶表情麻木,转头看着男子眼下那颗泪痣,却怎么也想不起他的名字。
白茫茫一片的灵堂之上是墨白冰冷的尸身。
谢青山,陨星辰等人站在他的身旁,泣不成声。
可白茶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苍白脸孔,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他怎么死的?”
少女吹弹可破的肌肤,在满室的素白衬托下,更显得洁白无瑕。
可她的表情一派冷漠,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白茶看向那个死后却依旧俊美的男人,倾城绝俗的漂亮脸蛋上看不出丝毫伤心的神色。
“师父与神女大人为了百姓的安危,选择了牺牲彼此,并将他们的生命献给了神主,就为了造福苍生。”
陨星辰作为地位仅次于墨白的清风门弟子,虽满脸悲戚,还是上前交代了师父的遗嘱,“师妹,师父飞升之前曾有交代,此次下山本是率领本门弟子修行,师父既已离去,那带领大家继续修行的职责恐怕只能由师妹暂代了。”
“呵,狗屁的苍生和大义,人都已经死了,还修什么行,大家一起等死吧!”
白茶突然发火,不顾众人惊诧,甩手离开了灵堂大门。
在她身后,所有人都用一种悲伤的表情,看着她纤瘦的背影,唯有那个本该斥责她不懂规矩的男人,却再也没了动静。
那个跟她纠缠了整整一百年的男人啊,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死了呢?
他怎么可以死?!
他怎么能死?!
在她几乎快要原谅他的时候,他怎么可以就这样丢下她一个人去死?
白茶曾想过无数次,要亲手取了凤墨砚这负心汉的性命,可当他真的死在自己面前,她又如此害怕,如此绝望,如此……心痛。
胸口的位置传来一阵阵陌生的悸动,让白茶这颗沉寂已久的冰冷心脏仿佛又有了对于痛苦的感知。
这就是痛苦的感觉。
一百年了,她又一次感受到了它的存在,可那个赋予她痛苦的男人却……等等,若墨白那男人真的死了,为何她手上的生死咒印还在?
白茶垂下精致的眼角,本想释放出鬼气发泄自己的愤怒,却在自己的右手无名指上看见了那个熟悉的红色印记。
生死咒,生死同命,生当一起生,死则一起死,绝无一人独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