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赤言常跟我说的,花前月下,风花雪月。所以,花月风雪这四样,是男女谈情必不可少的好景致。以一句简单的“侬着实想你”为例,若是海棠花下,银月辉中,女子柔情密语,目带娇羞的说上这么一句,两人便要你侬我侬的依偎好一阵子,然而若是臭水沟旁,烈日炎炎,女子还拉着常常的尾音嗲声嗲气的来一句说不定会把对面的人恶心到吐。
由此可见环境对于谈情的重要性。
所以,我瞧见他们两个,第一眼打量的就是,周围的环境。
虽然是梨花园,然而大冬天的树枝早已枯败,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花这一条定是不沾边的。现在旭日东升,清辉明朗,月这一条也是不沾的。但剩下的风和雪,到是都有的。
眼前有风雪,身侧有溪流,也算是一个谈情的好景致了吧。
我心里有些闷闷的不开心,冷不丁的听到胤川的声音,“看够了吗,还不下来!”
他白衣合雪坐着,抬眼看我。面目依然清冷如霜,手中还提着青釉酒壶,带着几分慵懒,又有几分漠然。
可即使这样,也足够我内心翻滚澎湃好一阵子了。
每次对上他深若古井的目光,都会让我觉得心里有什么地方被触动了。
我一袭红衣立于光秃秃的树梢之上,想来着实偷窥的有些高调。于是撇撇嘴,翻身落入院内。
魔界女尊做久了,不管什么时候我出场时都会下意识的清个场,以确保我出场时是独一无二的焦点,所以在我翻身落下之时使一个清风诀,可以扫清方圆十米内修为不如我的活物。
久而久之,成了一种习惯,连自己都不太记得了。
于是,毫无意外的,丝毫没有心理准备的茹素,被我跳落时生的清风,从她坐的玉石板凳上,刮到了身边的河里。
只听见一声凄凉甜美的“啊——”划破了整个梨融院。
即便胤川登时出手,茹素的衣衫也已经被河水浸湿,在一旁冻得瑟瑟发抖了。
胤川在茹素周身画了个暖橘色的结界,片刻功夫茹素原本湿透粘在身上的衣服就干爽整洁如初了。
但她仍旧是一副惊魂未定的小脸,装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怯懦道,“茹素做、做错了什么,天、天族如何招惹了魔界,值得小柒姐这样对待茹素,这样生气?”
说着,她眼睛眨了眨看向胤川,竟是一副惹人心疼的泫然欲泣的表情。
在这一刻我着实有些佩服茹素,竟可以将小女生柔美娇弱发挥到如斯境地,她一句话就将我的无心之失升华到了到了天魔两界矛盾的高度,我可着实担待不起。然而她这一副我见犹怜的柔弱模样,纵然是胡搅蛮缠,常人也应该心一软,一时想不清楚,着了她的道。我想即便是胤川这种冰块脸可能也是是受不了的,想必要对我说几句重话以好对茹素交代。
我听说过胤川管理六界的手段,一向是以严刑著称的。
学府中尊老爱幼的规章制度也是极为严苛的。后辈要对长辈尊敬,长辈也不得因修为精进而欺负后辈。前两日听说有一个南海龙宫的小太子,仗着自己修为高,只不过逗弄了逗弄萧夜的那只小青鸟,并没有惹出什么岔子,萧夜便罚他去思过崖思过五个月。
众人均觉得罚的重了,有些不公。觉得南海的面子胤川还是应该给的,便有几个南海的小仙将这事告诉了胤川,想着能不能少罚几个月。
当时胤川正捧着一本佛经,听了小仙的叙述,眼皮都不带抬的,眉毛一挑,冷冷道,“不公?着实有些不公。”
几个小仙还以为求情有门,刚要裂开嘴笑,便听胤川又补充一句,“那就思过三年吧。”
随即,抬眼看了那几个小仙一眼,“怎么,还觉得不够?”
那几个小仙在胤川清冷的眼神下早已经吓得两腿打颤,二话不敢说,叩了个头便一溜烟的跑了。
然而,此时情况出乎我的意料,胤川到没有质问我什么,也没有不高兴,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不算是什么大事,小柒你给茹素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以头抢地
然而,此时情况出乎我的意料,胤川到没有质问我什么,也没有不高兴,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不算是什么大事,小柒你给茹素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吧。”
听到院外的动静,赤言和萧夜也都合了衣飞速赶到,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我觉得顺坡下驴是一种美德,道个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说茹素好歹也是天君的亲女儿,从身份上来说,也是当得我这一拜的。退一步讲,天魔两界的友谊也实在脆弱,若真是有人拿这事做文章,我百口莫辩。
然,就在我刚想拱手做礼之时,赤言却突然在我腰上掐了一下,我“嗷——”的叫了一声,差一点疼出了眼泪。
“怎么了?”胤川本来在低头倒酒,听我这一嗓子嚷叫,疑惑的看了我一眼。
我刚想瞪赤言一眼,却发现他在一旁使劲的冲我眨眼睛,一双桃花眼,眼神一直往胤川身上飘。我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顿时扑通一声坐下抱住胤川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用足以令天地变色的音量捶胸顿足道,“尊师,小柒也不是故意的呀——没想到茹素上仙修为这么浅啊,一个清风诀就震飞了啊,尊师你不要生小柒的气呀——小柒也不敢了,小柒再也不敢了呀——”
胤川:“……”
赤言:“……”
萧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