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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第2页）

“真是岂有此理！你太太的死难道你没有责任吗？从昨天到现在，她一遍遍地呼唤着你的名字，到死的时候还叨念着你，而你却避而不见！如果，如果有你守在王太后身边，她就不会那么激动，也不会白白耗费了那么多的力气！王太后她是死不瞑目呀！”兰德尔医生也被激怒了，高声地指责着西摩。

“兰德尔医生，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仗着在宫里多年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吗？滚，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

“仁慈的上帝呀，请饶恕这个不幸的人吧，他已经被痛苦折磨得失去了理智！”兰德尔医生不再与西摩争吵，嘴里念念有词地径自而去。完了，什么都完了！

凯瑟琳的遗体上蒙着白布，托马斯·西摩迟疑了片刻，弯腰想要打开它。

阴谋与爱情（31）

“别，请不要打开吧，西摩勋爵！”布鲁斯眼圈通红，声音哽咽：“夫人她，她的模样已经因痛苦挣扎而变了形，您，还是不看为好。”

“先生，天气太热，应及早将王太后安葬。”

“好的，就由你一手安排吧，此刻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凯瑟琳这一走几乎把我的灵魂也带走了。她是因我而死，我有责任呀，兰德尔医生骂得对，是我害死了凯瑟琳，我是不可饶恕的罪人！呜呜！”托马斯·西摩悲从心来，双手抱头抽泣起来。

“先生，您要节哀顺变。”

托马斯·西摩并没听清布鲁斯说了些什么。的确，凯瑟琳·帕尔的突然去世令他万万没有想到，仿佛忽然间从半空中坠落到了地上，西摩觉得他一下子没有了依靠。凯瑟琳，不，王太后，这才是西摩真正追求的。凯瑟琳一走，他还有什么资格去与哥哥爱德华抗争？

“呜！我真的是不甘心哪，我的心好疼！凯瑟琳，我的生活中不能没有你呀！”托马斯·西摩禁不住大放悲声，他的痛苦和悲伤令宫里的仆人们为之动容。一时间，多佛宫里哭声一片。

伊丽莎白的新府第切森特庄园位于略微偏僻的郊区，规模不大但却十分幽雅。时值九月金秋，天气反常地暖和，树上还看不见一片黄叶。天空像蓝宝石般的晶莹湛蓝，挺拔的橡树生机盎然，充满了对未来的信念。

柔软金黄的花草丛中，出现了两个蝴蝶般的身影，她们帽上的飘带随风舞动。

“公主，我真弄不明白，这杂草地有什么好玩的？”凯特·阿什利小心翼翼地提着裙裾，可裙角上还是沾了不少的草叶。

“阿什利，我看你真的快要忘本喽！没有泥土的芬芳，没有杂草的衬托，哪来盛开的花朵和丰收的果实？嗯，难道你没闻到这空气中的果香吗？是苹果香，还是葡萄的香味？”

“都不对，公主，这是柑桔树上的香味。瞧哇，前面的那片栗树林，树上的栗子也该爆开掉落了吧！”

“真的吗？那咱们快去捡一些吧，放在火中烤熟了吃，嘿，那可真带劲儿！”

“公主，真高兴你又露出了笑容。咱们出来闲逛也好，等回去的时候布赖恩太太肯定已经把一切都布置好了，就等着您这位小寿星去切蛋糕了。”

“唉，一年一年，光阴似箭，我都十六岁了，可人们总还拿我当个孩子！那些没完没了的生日祝福，你愿意看见的和不愿意看见的人都来了，乱哄哄的，而等客人走后又是一片杯盘狼藉……要依我的想法，邀上三五个知心朋友，当然肯定得有我的弟弟爱德华。嗯，你也可以算上一个，还有阿夏姆老师，布赖恩太太，我们就像一家人似的无拘无束，谈天说地，那该多美妙哇！”

“嘻！公主的想法可真是与众不同呢。您十六岁，正是最美妙的年龄，想一想贵族家中的宴会吧，那些个公主小姐们巴不得在公开场合中炫耀一番呢，也许她们可以趁机挑选出意中人？而您，却带着我一头钻进了这林子里！”

“这林子里有什么不好啊？我想此时你的家乡正是一片收割忙碌的景象吧？”

“当然，这是收获的季节。嗯，乡间飘着炊烟，地里新翻的泥土散发着沁人的气味，果园里一片繁忙，孩子们则尽情地吃着果子，小肚皮撑得圆圆的。这个时节最令人陶醉！每当黑夜来临，不知疲倦的年轻人便在村头的空地上载歌载舞，我们唱的是母亲的母亲的母亲留传下来的歌谣，用的是在我们看来非常纯正的母语——当然这些乡音现在看来是太土、太不规范了。”看来凯特·阿什利又陷入了对家乡的回忆之中，每逢这时，她总爱眯缝着眼睛，生有雀斑的两颊透着潮红。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阴谋与爱情（32）

“嘿！阿什利，如果你太想家，我可以放你长假！你是不是又在想他了？我可警告你，时间长了，他也许会变心的。”

“公主，您总爱取笑我！哼，假如他敢负我，我决不会放过他的！嘻！公主，刚才你提到什么想见的人和不想见的人，我想还有一个人，你特别的想见又怕见！”

“噢，不许胡说！否则我真要放你长假了！”

“我偏要说！这个人是海军大臣，对不对？”

伊丽莎白腾地羞红了脸，她紧走几步，将阿什利甩在了身后，以免她看见自己不自然的神态。

“公主，有什么好害羞的呢？其实你心里一直都有他，难道不是吗？要不已经过世的凯瑟琳王太后也不会那样的嫉妒你了，这可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呀！”

“快别说了，求求你阿什利！”伊丽莎白气得直跺脚，声调也变了。

“公主，请您原谅我的饶嘴饶舌——您知道布赖恩太太一直这样骂我，可我还是改不了这个毛病，我真为您着急！愿王太后殿下的灵魂早早升入天堂。您知道，那个曾经想作您丈夫的人，现在已经自由了，又是孤家寡人一个，而且，据我的观察，他对您的爱有增无减。与其你们俩人都痛苦，不如走到一起来，多简单的事呀，何必要苦苦折磨自己呢？我可提醒您，海军大臣仍然是上流社会妇人们的宠儿，简直无人与他媲美，他简直，简直太完美了！如果，如果您总是避而不见或态度冷淡，说不定他会投入别人的怀抱，那时候您可就追悔莫及了。”

伊丽莎白放慢了脚步，若有所思，又像是自言自语：“我该怎么办？谁能给我拿个主意？我的玛丽姐姐对我一向漠不关心视为路人，而我的爱德华弟弟又少不更事，再说这事也很难向他启口。唉，本来还有凯瑟琳王太后疼我关心我，却不想她忽然之间撒手人寰。世上的事真是太难预料了。”

“生老病死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在我们乡下，每年死于难产的妇女多得惊人，她们撇下了一个个幼小的儿女，我想即使仁慈的主让她们升入天堂，她们的心也不会安宁。唉，爱情是美好的，可婚姻却是可怕的，真的很可怕。”

凯特·阿什利深有感触的话打动了伊丽莎白，她抓住了阿什利的手：“有时候我也这样想。仁慈的主把生儿育女的重任交给了女人，却无法保证孕妇们的安全，这是多么的不公平呀！要是我们的社会能再进步些，各种医疗措施再齐备些，妇女们的命运就会好得多！对了，我将为之而奋斗，因为我实在不忍心看到和听到那些亲爱的人一一离我而去，我的生母安妮·博林，我的继母凯瑟琳·帕尔，她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却都为了生育而葬送了自己的生命！”伊丽莎白长长地叹了口气：“长这么大，我耳闻目睹了太多的婚姻的悲剧，甚至连社交场合，人们都彼此谈论着某某的夫人或是母亲死于难产或流产而死，真是太可悲了。我们女人的命运就这么一点儿保障也没有吗？”

“我想，我们只要爱情不要婚姻，不要孩子，可——这事似乎太不可能了。男人们结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没完没了地*，在别人的身上发泄着自己的欲望，不论别人的死活。呸，这些可恶的男人们！包括我的那位也不例外！”凯特·阿什利直截了当的现身说法更令伊丽莎白吃惊——她半张着嘴，定睛看着阿什利：“婚姻真的是那么糟吗？太可怕了，简直令人恶心。”

阴谋与爱情（33）

伊丽莎白的脸又红了。要知道，凯特·阿什利实际上是在对她进行性的启蒙教育，这足以使这位情窦初开的少女谈“色”变色。

“不过，如果人人都不要孩子，那一个家族岂不是要断子绝孙了吗？那么对一个王国来说，则意味着——呀，这事情的后果相当的严重！我也说不清该怎么样才好了，听天由命，顺其自然吧，谁让咱们生来就是女人呢？”阿什利絮絮叨叨地说着，忽然开心地一叫：“公主！我有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