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案情在週日下午出现转机。
&esp;&esp;说起来这也早有徵兆。凯琪不止一次说过,丹尼尔也发现到,他们家的热水器有点时灵时不灵。凯琪信誓旦旦的说这绝对是热水器宣告报废的不祥预兆,丹尼尔也联络了热水器的厂商来修理。
&esp;&esp;结果,对方一托二托三托,快一个月过去了,连个工具箱的影子都没出现过。
&esp;&esp;丹尼尔不是那种会打电话去对方公司破口大骂的人。凯琪也不是。他们催过然而没有任何卵用。以防万一,丹尼尔上网查了热水器的修理过程,拿杰西家的热水器练手。
&esp;&esp;然后就在那个下午。
&esp;&esp;丹尼尔家的热水器,卒。
&esp;&esp;英国位处北纬,天亮得早也暗得早。说是下午,大概就五点半那左右,伦敦已被笼罩在夜色之中,寒风阵阵且阴雨绵绵。
&esp;&esp;丹尼尔刚给桃莉洗过澡,轮到他自己洗,才刚冲掉头上的泡沫,热水一秒转冰水。他被冻得嚷起来。
&esp;&esp;「怎么了?有老鼠?」凯琪的声音从卧房传进浴室。混着桃莉的狗吠。
&esp;&esp;「没有热水!」丹尼尔大喊。
&esp;&esp;凯琪跑去阳台,对着热水器左右捣鼓一翻,把她会的都用上了,热水器毫无反应,死得很彻底。她气得拍打热水器,反而把温度显示给拍坏……
&esp;&esp;「算了吧,没关係。」丹尼尔努力安慰凯琪,「我就用冷水很快洗一下。」
&esp;&esp;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简直是墨菲定律,在丹尼尔冲完冷水澡、正冷得发抖时,他们这一整区的住宅都跳电。起因是,距离他们三条街外的一栋洋房发生大火,洋房内堆放大量易燃物品,消防队为了控制火势,暂时把这区的电给断掉……
&esp;&esp;没热水没暖气,连电灯都没。丹尼尔对自己点背的程度也是哭笑不得了。
&esp;&esp;凯琪慌慌张张拿了一堆毛巾来,给他擦身体擦头发,又拿出她带着旅行的小香氛蜡烛充当光源跟暖气。
&esp;&esp;「你们没有自己的发电机吗?」凯琪问。紧张得可以。
&esp;&esp;「嗯……」有啊有啊当然有,就藏在露台上头。丹尼尔想了想之后,回答:「我不确定,好像有又好像没有。我们可以问楼下借,如果你迫切的需要电。」
&esp;&esp;「不是我是你需要电啊。你会感冒,」凯琪用中文说。情急使人忘记英语。她停顿了两秒才切换成英文,「你可能感冒,都入秋了。」
&esp;&esp;丹尼尔都听懂了,中英都是,然后他不动声色。
&esp;&esp;身为一位演技帝。
&esp;&esp;然后凯琪忙进忙出找紧急照明。
&esp;&esp;「丹尼!为什么你家没有紧急照明灯!」
&esp;&esp;「因为平时我不需要嘛。」所以就收起来了,在车库。丹尼尔一脸无辜。
&esp;&esp;连桃莉都比凯琪冷静。很可能是因为,桃莉知道所有事实真相。
&esp;&esp;丹尼尔几乎能确定,桃莉正用斜眼审视他,无声对他进行心灵上的道德批判……
&esp;&esp;「嘘。」丹尼尔摸摸桃莉的狗头,「别告诉她,我会给你加餐,跟新玩具。你不是想要跟凯蒂同款的那种大布偶吗?」
&esp;&esp;桃莉转了圈眼珠,别过脑袋,趴在地板上闭目假寐。
&esp;&esp;这呢,叫做装死。
&esp;&esp;丹尼尔想给他们父女间的默契点十来百来个讚。同时他掐指一算,觉得水到渠成差不多该让凯琪停止团团转了。
&esp;&esp;「凯蒂?」丹尼尔抬高音量,且恰好地保持了声调里的柔弱和委屈,「我觉得我有点……」然后打一个喷嚏!
&esp;&esp;这喷嚏堪称画龙点睛。丹尼尔发誓他没有连喷嚏都演,他本来是想咳两声装个样子,谁料这喷嚏不请自来助他一臂之力。
&esp;&esp;凯琪马上从起居室跑回卧房,紧张兮兮盯着丹尼尔的脸看,先摸额头又摸脸颊。
&esp;&esp;「很冷吗?没发烧吧……天啊天啊我不能让你感冒。现在怎么办?」出现了。凯琪的语言系统混乱。中英夹杂着说话。
&esp;&esp;「我们有关窗吧。」丹尼尔揉鼻子。又是一个喷嚏。
&esp;&esp;凯琪早把窗给关了。丹尼尔这是明知故问。果不其然凯琪垮下脸,要哭不哭看着他。